時,一片澄明清亮,帶著異樣的光芒:“娘子怎得還這般有精神?”
那語氣分明是問:莫非不夠,還要再來一次?
杜秋娘身上一抖,提了他的耳朵道:“都日上三騀了你還不起床唸書,是要當懶蟲咋的?若是祖母回來見你這會還賴在床上,定要拿鞭子抽你!”
“那我就告訴祖母,我勞損過度,臥床不起……”長安挑了眉看杜秋娘。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杜秋娘漲紅了臉,嘴裡尋思了幾回,還是鬥不過長安這張無賴臉,身子一扭,呸道:“我去做飯,你再不起,我就剝光了你衣服將你丟出去!”
出了門,她望著頭上的日頭有迎風流淚的衝動:近來似乎越來越拿長安沒法子了,這範呆子真是越來越精明瞭、
望著門上印出的秋娘的影子,長安默默地笑了,拿了右手枕在腦袋下,他不停描摹窗上秋娘的模樣,直到她走遠。
人人都說他範長安是呆子,實際上,再五歲之前,甚至有人說他是傻子。
直到五歲,範長安都不會說話,所有的人,包括他爹,都以為他這個兒子是個廢物,只有他娘還一心待他好。母親過世時,他說了第一句話就是:娘,你別走。
那時候已經晚了。後來,他再也不開口,之後祖母帶他到了安平村,他住在這山水環繞的地方,他也總不開口,直到遇上了秋娘,那個一直在他耳邊嗡嗡嗡的杜秋娘。
什麼時候再開口他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時他很討厭她,開口的第一句就是:走開。
當時她還喜滋滋地上來逗他。
當天,他回了家,拉著祖母的第一句話是:咱們換個地方住吧。當時祖母欣喜的雙手合十不停感謝,抱著他眼淚刷刷掉的模樣他依然記得。
後來他就住下來了,一住這麼多年,他成了範呆子,秋娘,依然是嗡嗡嗡不停說話的秋娘,一逗他就哈哈大笑的杜秋娘。
長安舒坦地靠在床上,安生地想:只要秋娘歡喜,教他扮作什麼樣的,他都願意——秋娘要他考中科舉,那他就去搏一搏。
“長安,我想買地。”
吃早飯的時候,秋娘突然想起這一茬,忙對長安說道。
“怎麼好端端地想氣買地來了?”長安停了筷子問道。
“我想當地主婆啊。”秋娘認真道:“咱們手上有一百多兩銀子,放著可就是死錢。可若是買些好地,再租給旁人耕種,那租金就夠咱們生活的,我再做些旁的手工活,慢慢積攢,或許哪日咱們就是安平第一富呢!”
“好。”長安摸了摸秋孃的腦袋,笑眯眯地想,秋娘的願望可真是小的可愛。
安平第一富?聽起來似乎不錯。
從前他跟祖母在一塊,只想著安安分分過好自己的小圈子就好,如今有了娘子,他自然是要好好盤算盤算。
“手工活就別做了,把咱們存的那些人參全拿去賣了,多買些地租人,再留幾畝給咱自個兒。建州是香料城,我去尋些易活的香草、草藥回來種,等來年豐收了就能送去建州賣了。人你也不需要愁,就在咱們村裡尋兩個老實可靠的人,幫咱們照看就是了。”
“那我不是什麼都不要幹?”秋娘瞪大了眼睛想。、
“我娶你回來,是要讓你享福的,不是讓你回來幹活的。”長安笑眯眯道。
一句話說得秋娘通體舒暢,眉開眼笑地揮了揮手道:“你別操心這些,好好準備你的考試便是了。這買地買種僱人的事兒我來盤算。在家中待著無聊,我總要尋些事情做的。”
“好。”長安又應道。
秋娘眯著眼睛想,這回自己真是要發達了。
這幾日,蘇千落一直抵在張家門口,從天光罵到天黑,幾乎是將張家的祖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