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她很聰明,說著帶湖南音的普通話,十分快,使你的聽覺有點趕不上,而且她說得十分有趣生動。可惜我問起她開始不願做這個工作的情形,她不願多說,在這一點上,也是不如桂芝這樣人的地方。
談過話後,我們到大隊部會餐。我向功臣們敬酒,而她們向我敬得更多。我是一個酒鬧兒,但又沒有酒鬼的酒量,因此喝得暈暈的。會上大家要李泰順唱個朝鮮歌,她扭扭捏捏,怎麼也不肯唱。只是紅著臉,眨著黑黑的眼睛。晚上和她談,我以為一定談不出,但結果她用朝鮮式的中國話,直談了四個鐘頭。羅克賢微笑地看著她。我和楊樺懷著極大興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竟能說這麼多的中國話�語法上的顛倒,太叫人感興趣了。例如說,在飛機場呆了幾天,就說“在飛機場三天的幹哪”!她的形象也深入到我的腦中。
最後我還徵求了她對中國女同志的意見,她直爽地提出了三點:1。不是全部同志都工作得那麼有勁 還有鬧個人問題的。2。小圈子。3。看人好一切都好,壞一切都壞。她提出以後引起我深深的思索。她們的全心全意為祖國(甚至全班分不出高下)和團結一致確實是很好的。我問起她的婚姻問題,她說:“現在不是談幸福生活的時候。”談起困難就說,“一切困難的沒有。”她的形象也進入到我的心中。我在給她簽字中寫道:“我尊敬優秀的朝鮮女兒。”
羅克賢自從祖國回來後,受到了祖國人民的熱愛與榮譽,感到自己貢獻太小,這次回朝鮮是帶著心甘情願的獻身精神,這種心情,我是瞭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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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日
又繼續和羅、李談了兩小時,和袁剛長談了一小時,和袁談得太少,院部急著來慰問傷員,我們一同離開。給他們功臣同志合了一個影。臨別時,於桂芝也不說什麼,她是含著深厚的內在真情。我握了握她的為無數傷員操勞過的、現在變得粗糙的手。
小吉普車過了松街裡。公路緊挨著鐵路,路側有幾間歪斜的小空房子,據說這裡曾經是一條繁華的大街,現在成了這樣。這是敵機轟炸最厲害的地區。政委說,過去羅克賢等就在此處接傷員,傷員沒地方放,就擱在這路邊的小房裡,和火車道的橋洞子裡。那時傷員該多受苦啊。
席忠排除定時彈也在此處。
天黑時,又穿過黑嶺車站到了內科隊。悶了一天的火車從山洞裡爬出來,像深呼吸似的冒著黑煙,還叫著,附近是散散落落的物資和搬運人員。
我們準備爬山。政委說,這裡有“戶外電梯”——電力操縱的軲轆馬。可裝五六個人,和纜車差不多。山地異常陡。我們坐上,沿著山澗懸崖邊,徐徐地上去了。約有三四百米,才到了洞口,洞口修了一個門,門搭彩坊,寫著“慶祝新年”的字樣。再往裡即電燈輝煌,電爐通紅,人們吵吵嚷嚷。原來這裡是一個大自然洞,成螺旋形,他們根據自然地形,用木柱和木板搭成了六層高的樓房。裡面有藥房、有門診(還給老百姓看)、有辦公室,都分成單間,井然有序,用白布將板壁蒙上。我們沿梯直到第六層,上面都是休養的傷員,只是空氣差些,我們向傷員問了好。最後又到下一層看,過了一個小橋(夏天有流水),小橋還有欄杆,頗有公園小橋味道。憑欄下望,又有一大洞。政委說,下面有多深多遠,還不知道,端蠟燭去探過幾次,到裡面燈就滅了,點不著。過了橋,下面是一個劇場,黨員們正在開會。臨時將我一軍,我講了幾句話,他們很歡迎。還呼口號回答我們。
我仔細看了一下鐘乳石,有的宛如流水狀,有的如海中珊瑚,頗為可觀。
臨行前和一個陸教授談了話。我很想了解他的情形,但時間不夠了。只知道他在入朝時,因為先得到了訊息而保守秘密,才捷足先登報名來的。來到這裡還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