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略直起身子,輕輕鞠了一躬。
〃對不起,今晚不行。只對日本人開放。您請回吧。〃
馬爾科姆搖搖頭,朝她又走近了幾步。他儘可能讓自己顯得不會讓任何人受到傷害,甚至於也學著日本人的樣子輕輕鞠了一躬。
〃對不起,不好意思,我想找紗代。我是她的朋友。〃
這其實是個謊言,但是他突然勇敢起來,似乎是因為離她更近了。他感覺到了體內的能量。
女人噘起了嘴唇,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然後回頭快步走到了門裡。馬爾科姆可以聽到裡面觥籌交錯的聲音,男人和女人的笑聲,還有喝酒行令和老練的調情的聲音。儘管空氣中香水的芬芳很類似,但是櫻花酒吧全然不像他剛剛離開的卡尼和比爾所在的地方。這裡帶來的是另外一種情慾的刺激,把單純的生意和性的聯想混合在一起。人們可以把客戶帶到這裡,讓他們感覺輕鬆,並且讓他們沉浸在永遠不能實現的夢想之中。
而剛才那個地方,那個〃樂園〃,沒有情慾,只有赤裸裸的肉慾。那就是一個肉體市場,那裡的女人們為願意並且有能力付錢的男人提供服務。這就是日本文化的陰暗的一面,在這裡男人佔據著統治地位,女人永遠只能順從。那個〃樂園〃和西方概念裡的妓院還存在著區別,因為在妓院裡,女人還有一定的控制權,她們掌握著運作程式,可以為自己開出一個價錢。但是在〃樂園〃裡,女人們並不開價,男人們直接索取就可以了,完全不存在任何的幻想。
門再次開啟了,馬爾科姆的心緊張起來。媽媽桑先走了出來,指著馬爾科姆快速地用日文說著什麼,樣子看來很生氣。馬爾科姆則緊張地看著她的身後。
紗代還是跟他記憶中一樣美豔。她的頭髮用兩根象牙髮簪緊緊紮在頭上。寶藍色的長裙在脖頸處開著一粒釦子,露出小小的一片三角區域,面板如瓷器般光潔無暇。美麗的杏眼眼角處塗著藍色眼影,讓她顯得像貓女郎一樣嫵媚。她從媽媽桑身後走出來,看見了馬爾科姆,隨即停下了腳步。她的眼睛先是睜圓了不少,爾後又恢復了原狀。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壓低了聲音,只讓他一個人聽到。
〃你不應該來這裡的。今天不是外國人狂歡的日子。〃
馬爾科姆無法剋制狂喜和笑容,因為她還記得他,而時間已經過去11個月了。可能的確很少有外國人常來這裡,但是她依然記得他,這對他意義非凡。
〃對不起。我知道不該來。我已經搬到了東京,我就是想見到你。〃
她搖搖頭。而媽媽桑還在身後盯著他們,表情冷峻。紗代又搖了搖頭,接著說:〃你快走吧,現在這時間不合適。〃
馬爾科姆感覺到自己的笑容在褪去,雙手無力地搭在身體兩邊。他試圖看著她的眼睛,但是她卻總是看著別處。他想伸手去拉起她的手,但是他剋制住了自己。終於,他點了點頭。
〃我本不想給你添麻煩的。〃
他開始朝大門後退,但突然又停了下來。他必須要說點兒什麼,至少還要再試一次。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喝點兒東西。僅此而已。喝完以後我再也不會來煩你了。〃
她偷偷看著媽媽桑,然後再次搖搖頭,不過她的表情看來鬆弛了一些,聲音也更加柔和了。
〃對不起,我不可以去。我在這裡工作。為我父親。〃
但是馬爾科姆已經下定了決心。他知道也許所有的可能都只是他的幻想,但是他還是覺得還有那麼一點兒東西,或許是些許希望的灰燼吧。他還是想讓它重新燃起,成為現實。他得讓她微笑,只要一次,而她至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好吧,我懂了,你得工作,而我得走。我會走的,我會走到街那邊那個角落,然後坐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