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會說話的孩子,你對它好了,它就不會虧待你。看到阿勒騰了嗎?”
“到河邊找牛去了。”黃毛兒鬆了一口氣。
“他找得是哪家的牛?”
“說是阿依努爾家的。”
阿斯哈爾心裡好笑,他奶奶的,這小子倒是沒閒著,這是轉彎抹角地跟人家套近乎呢。看來提親的事八成有門。無意間,看見黃毛兒的馬背上掛著一串野鴿子,有的還撲稜撲稜呼扇翅膀,阿斯哈爾又虎著臉說:“你的心思全放在這上面了是不?”
“不是,不是,看您說的,這是我昨晚下得套子,誰想一下子套了這麼多。”
“都給我拿過來。”
“我還說等晚上收拾好了給您送過去呢。”黃毛兒藉機討起好來。
“哼!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想把這些鴿子賣到哪裡去呀?”阿斯哈爾掏出煙荷包,麻利利地卷一根菸,黃毛兒趕緊湊過去幫他點著煙,癩癩兮兮地說:“隊長,家裡快揭不開鍋了,您說我自己再不倒騰一點,一家老小吃啥穿啥呀。”
“我說過不讓你倒騰了嗎?你賣奶酒、挖冬蟲夏草,哪一回我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行了,就別在我跟前哭窮了,你黃毛兒要是都揭不開鍋,我們還不得扎脖子呀。不過我再提醒你一遍,心思要放在羊群上,因為你是一個牧民,不是亞森一樣的商販。”
“是!隊長的話就是最高指示,我今後一定好好放羊。”油滑的黃毛兒學著軍人的樣子,直挺挺地站在一旁說。
阿斯哈爾苦笑一聲:“你就先把鼻涕收拾乾淨吧。”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就見阿勒騰別克趕著一頭黑白花牛,一瘸一拐地從土坡爬上來。黃毛兒立刻來了精神,他把兩根手指往嘴角一塞,腮幫子一鼓打兩個尖厲的呼哨,說:“我說哥哥,真不容易呀,今天晚上阿依努爾說什麼也得犒勞犒勞你呀。”
“讓你老婆犒勞我行不?”阿勒騰別克馬上反戈一擊。
阿斯哈爾則高聲說:“還沒見你這麼勤快過?”
“嗨!這不順路的事嘛,你說她一個人有時侯也怪可憐的。”
“沒看出來你倒是一副熱心腸呀。嫌她可憐了是吧,那娶她當老婆不就成了嗎?”
阿勒騰別克自嘲道:“窮得屁股上都攬氈了,哪還有心思想那美事。”
“給你說正經的,要是阿依努爾同意呢?”
“不可能,不可能嘍。我這輩子是把人家的心都傷透了,那裡還敢……”
“你不用說別的,就告訴我行不行吧?”阿斯哈爾辦事就怕磨磨嘰嘰。
阿勒騰別克偷偷瞅一眼阿斯哈爾,覺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就吭吭吃吃地說:“行,咋不行呢。只要她願意,我巴不得今天就……”
“閉嘴你給我,沒功夫聽你扯淡。我告訴你,你們倆成親的事,我可以幫你張羅,但你要想下半輩子活出個人樣來,就麻利利把酒給我戒了。”
沉默了良久,阿勒騰別克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好吧,我答應你!”
“那咱就一言為定。你等著我的訊息吧。”阿斯哈爾爬上馬背打道回府了。
與此同時,古努爾也帶回了訊息,聰明的阿依努爾十分巧妙地回了一句話:“這事我聽塔貼的,塔貼讓我嫁我就嫁,讓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
阿依努爾的肺腑之言,讓年邁的塔貼獲得了極大的心理滿足。老人坐在暖暖和和的火牆跟前,胳膊肘支在屈起的膝蓋上,三根手指託著一個金邊細瓷的景德鎮小碗,不緊不慢地抿一口茶,滿心歡愉地說:“既然他們倆沒意見,那這事你們就看著操辦吧。冬窩子沒那個條件,也不講究那麼多了,但出嫁那天怎麼也得讓新娘子戴上紅頭巾。”
老人一席話,似乎就成了操辦這樁婚事的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