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不能視物,可此時走過來的吳小芝卻與常人無異。
並不像其他盲人那樣走得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向前試探一兩下,她走的不快,但每一步邁出都很自然,就像她能看見腳下的路一樣。
事實上,她也確實能看見!
很矛盾是不是?
一個盲人怎麼還能看得見?如果能看得見,她又怎麼還是盲人?
其實不奇怪!
因為吳家天衍書第一章修的就是心眼通。
心眼通修成,雙眼雖然依舊不能視物,但周圍風景,已經能一一映照在心湖之中,如景物投映在鏡中。
吳小芝有五章天衍書的修為,心眼通自然是有的。
如果不從五官的漂亮與否上看,她的行動確實與常人無異。
吳小芝面帶微笑走過來,也不呼喚正在練劍的譚梧,伸手輕拂臀後裙襬,她盈盈笑著在石凳上坐下,將手上托盤放在旁邊的石桌上,一邊含笑“看著”正在練劍的譚梧,一邊輕手輕腳地將托盤裡的東西一一拿出,在石桌上擺好。
天衍書很神奇,心眼通也匪夷所思,妙用無窮,但心眼通終究不是雙眼,顯現在心眼通裡的景物,自然也和雙眼看見的不同。
就像此時,譚梧練劍的身影呈現在吳小芝心湖中的影像,其實是沒有顏色的,或者說都是呆板的黑色。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的世界看見的都是黑色,所以她最喜愛的顏色是白色。
這從她一身白衣白襪白鞋,就能看出來。
之所以扎頭髮的布帶是藍色,而不是白色,只是為了避諱。
現代社會避諱頭上戴白色東西的人已經不多了,偶爾在電視電影裡,還能看見戴白帽子的人,但出身在玄學世家的吳小芝卻還是傳統思想。
家裡有長輩在世,絕不頭戴白色或者黑色頭飾。
因為黑白,都是孝布的顏色。
吳小芝在石桌這邊坐下不久,旁邊的收音機裡忽然傳來這樣的聲音:“下面即將送給大家的,是楊奇告別專輯裡的最先一首歌,很好聽的一首粵語歌,好了!一首《水中花》送給大家!希望大家喜歡!”
電臺女主播的聲音剛剛落下,收音機裡就傳來一段很好聽的音樂前奏,吳小芝嘴角含笑,側耳聽著。
她雙眼不能視物,耳朵卻很靈敏,任何一首歌,她能聽到的東西,都比常人更多。
一邊“看著”表哥在那邊練劍,一邊在這裡聽歌,於她而言,是一件很愜意舒服的事。
可,那邊正在練劍的譚梧聽到收音機裡“楊奇”二字,卻是臉色突然一變,突然刺出去的一劍猛然定在那裡,霍然回頭看向石桌上的收音機。
條件反射之下,他猛然擰腰轉身,一劍揚起,下意識要一劍隔空斬了石桌上那臺收音機。
但,在突然看見吳小芝坐在那裡的身影的時候,譚梧已經揚起的一劍卻突然定在半空,臉色又是一變,紅白交替,變幻不定,但一雙滿布殺氣的雙眼卻緊緊盯著石桌上那臺老舊的收音機。
這收音機是吳小芝送他的。
說是可以讓他在練劍的時候,不顯得太清冷。
此時吳小芝含笑就坐在那裡,他如果突然一劍斬了這收音機……
譚梧臉色變了變,暗暗咬了咬牙,最後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氣,收劍倒提著大步走過來,硬擠出幾分笑容對吳小芝說:“啊,表妹!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又給我送早餐了?真是辛苦你了!”
“表哥!你練完了嗎?練完的話,快過來吃吧!今天的饅頭我減了一點鹽,你看看合不合你口味!如果還覺得鹹的話,我明天再減一點!”
吳小芝柔柔地淺笑著,說話的聲音細聲細氣。
大概是因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