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與信念的戰場。
她做不到背棄,但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場征戰殺戮就此發生……
芯月努力挺直了身軀,告訴自己不能倒下,該冷靜地想出辦法才是。
她默默無聲用眼神注視著雪地裡安靜跪著的男人……
柳漠西……我不想你死!縱使再多的仇,再深的恨,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是真的真的無法忍受……你死在我最親的人手中……
天色陰冷,雪花一時也未曾停下。
風,更加凜冽,四周的空氣全降至冰點。每個人的肩頭、發稍都覆上一片白色,誰都沒有出聲,天地肅靜。
軒德看著漠西族人隱忍的痛楚模樣,快意淌在心間。比起他們三人曾經所經歷的苦痛、絕望與折磨,柳漠西跪一跪,求一求又算什麼?他繼續冷笑:“你憑什麼跟我交換條件?”
柳漠西收緊堅硬的下頜,緊斂眉睫。抬手,抹去唇角的殷紅血跡,僵硬地咬牙:“我的命!”
芯月一顫,藍霧祁一顫,整個漠西族人一顫,人群中還有個蒙著白色面巾的女人也是一顫。
軒德驀然仰頭大笑,眯起的眼眸裡透出極度嘲諷:“你的命本就在我手中,又何以交換?柳漠西,今日你必死無疑!就算漠西族不與朝廷為敵,你也休想我會放過你!”
芯月腦子一片轟鳴,她用力地呼吸,咬住自己的舌尖感覺到疼痛,才不至於就此暈厥過去。大哥不會放過他的,為公為私都無可能。
她正混沌之際,七阿哥淡而清冷地開口:“你現在才後悔?可是晚了……柳漠西,你記住,正是因為你……他們才會成陪葬!”
“七哥……”芯月的意識剎那間清醒,驚撥出聲。她又怎知永琮對柳漠西的恨絕不亞於軒德,尤其當他親見芯月受辱,他便興起了要讓柳漠西悔恨一生的報復之慾。那時候,他與軒德才深刻體會到,一個人最大的痛楚不是自己受傷,而是眼見最重要的人遭到踐踏而無法拯救。
芯月這才猛然明白,大哥和七阿哥都鐵了心要讓柳漠西承受當日之痛。她望向雙膝完全沒入雪中的孤拔身影,他的眉尖都染上了雪色,深邃的眼睛裡透露著前所未有的執著與絕望。柳漠西沒有看她,她卻因那神情、那眼神徹底震住。
“我想,就算真無緣看到明年的美麗雪色,至少在這個初冬最美的時日裡,我們漠西族人也絕不會後悔一同歸去。”藍霧祁輕薄的唇角含著一抹淡笑,話語輕輕柔柔,又清晰地飄入每個人的心裡。
“是!漠西族人絕非貪生怕死之輩!”紫十英話音一起,身後立刻響起雷鳴般的回應,只有那個白色蒙巾的女人怪異的表情被完全遮住,不知她在想什麼。
“誓與族長共存亡!”
“誓與族長共存亡!”
……
芯月心窩發熱,喉頭哽咽。忽聞軒德怒吼一聲:“一群該死的傢伙!”霍地取下長弓,右手往腰上一抽,抽出一支羽箭,箭端倒鉤鋒利無比,架於弓上,直直對向呼聲最高的漠西族人。
身後一排的幾百士兵立刻學他,快速抽箭,拉弓,一一瞄準呼聲澎湃的人們。
柳漠西猛然抬頭,額角青筋直跳,紅了眼。
芯月忘了呼吸,她知道這一箭射出,射中的絕不是振臂高呼的族人,而是柳漠西的心臟。看著族人因自己而死,他定比被人一刀刀挖心絞肺還要痛楚。
“住手……!”再也忍不住張口大呼,芯月只感覺冷氣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她猛然推開永琮,趁他驚詫的瞬間,滾落馬背。
“芯月……”
“芯月!”
瑞親王、軒德、永琮同時驚恐的呼喊,她要做什麼?
柳漠西心臟緊窒一縮,呼吸停止,他猛一抬頭,只見她自地上爬起,朝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