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從側門裡抬了進去。
江螢與容隱也未去赴宴,僅是請繁縷姑姑代為送去東宮的禮節。
當日六皇子府邸裡還算熱鬧。
前院裡賓客齊聚,後院裡姜妙衣則穿著件淺粉合歡色的衣裳。安靜地坐在她的婚床上,等待著容錚過來。
大抵等到天色擦黑的時候,稍遠處的槅扇終是被人推開。
容錚倒是來了,但顯然情緒不佳,眉眼間帶著說不出的煩躁。
姜妙衣自榻上起身,走到桌前替他倒了盞熱茶,看著他的面色語聲輕柔地詢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容錚聞言臉上的浮躁之色更濃:“還不是東宮裡的事。”
“我派出去的那群廢物半點訊息都沒帶回來。也不知皇嫂是不是真的有了。”
姜妙衣道:“太子與太子妃成婚多日,即便有子嗣也是人之常情……”
容錚浮起惱意:“你也要與她說同樣的話?”
這個她指的是容錚的正妃章蘊宜。
姜妙衣嫁入六皇子府邸前便打聽過她的性情與行事的作風。
也依稀能夠猜到,容錚說起此事的時候,章蘊宜應當是勸慰他。
說子嗣總是會有的,不必急於一時。
但容錚惱火的顯然並不是他沒有子嗣這件事。
而是太子與太子妃的子嗣。
姜妙衣目光輕輕流轉:“若是殿下想知道太子妃是否有孕,妾倒有個法子。”
() 容錚當即來了興趣:“你說!”
姜妙衣道:“太子妃有孕是天大的喜事。若此事屬實,即便是要瞞著旁人,也絕不會瞞著陛下。”
“等到肅親王的接風洗塵宴時,殿下且看陛下對太子妃的態度與賞賜,便大抵能夠猜到一一。”
她放輕語聲:“但是臣妾覺得,多半是沒有的。”
容錚驟然抬首看向她,立即追問:“是母后與你說了什麼?”
姜妙衣搖頭:“自從事情辦砸後,妾便是棄子。能嫁給殿下已是萬幸。皇后娘娘自然不會再與妾說些什麼。”
她道:“臣妾只是覺得。以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的迴護,若太子妃真有身孕,那日應當便不會來參加殿下的婚宴。”
更不會被他察覺出端倪。
容錚雙眉微舒,卻又很快皺起:“即便現在沒有,遲早也是會有!”
他將眼前的茶盞端起,壓著火氣一飲而盡:“不如孤給皇兄送幾個女人,來分分她的寵。”
“即便是侍妾懷孕,也是天家血脈。”姜妙衣低眉順目給他添茶:“但若是血脈存疑,即便身懷有孕亦是無用……”
容錚回過味來。
他眯起眼睛看向她:“你的意思是,與其給皇兄送女人。”
“不如給皇嫂送個男人?”
姜妙衣沒有接話。
她黛眉輕展,替容錚褪下外袍:“天色不早,還請殿下早些歇息。”
他們在府裡的對話江螢並不知曉。
當日是府裡新的賬本送來的日子,她白日裡忙得不可開交。
夜晚自然也睡得格外的濃沉。
絲毫不知寢殿外風雨交加。
六皇子府中洞房春宵的時候,東宮的祠堂內,容澈正對著祖宗牌位暴怒如雷。
“容隱,這就是你商量的態度!”
“還未過河,便想拆橋!”
“讓江螢過來!孤明日便要見她!”
可即便他如何盛怒,祠堂內依舊無人回應。
即便是他將香爐砸到祠堂的大門上,值守在月洞門外的段宏也沒有半點要來檢視的意思。
祠堂內喧囂整夜,直至天明時方再度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