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有喜色,這無聲無息地從女官直接升到了貴妃,實在突兀,文竹站到眾人身後,輕咳了一聲,徐夫人迅速從愣神之中恢復過來,一派淡然地吩咐道:“開中門,設香案,準備接旨。”
文家中門大開,一隊身著紅色喜袍的家丁奔了出來,分到大門左右,宮中傳訊的隊伍浩浩蕩蕩已經來到門前,當先的是宮中的太監主管馮公公,他一手拂塵,一手擎著聖旨,昂頭挺胸,後面跟著兩隊宮女,手持各色器物,旁邊兩隊御林軍騎著高頭大馬護衛左右,圍觀百姓俱都被擋在街道兩邊。
文家的夫人太太們俱都穿上隆重禮袍,以示莊重,以徐夫人為首,迎了上去,文家姐妹中只有尚未出閣的七妹文曉竹隨在其列。
到了花廳,一眾女眷盈盈下拜,馮公公清了清喉嚨,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朝陽宮女官文曉菊端莊賢淑,堪為國母,特封為貴妃,入主鸞鳳宮。其母文葉氏教養有功,封正二品賢淑夫人,另嫡母徐氏封正一品德儀夫人,欽此。”
馮順讀完,兩手合起,持著聖旨卷軸兩端,親自遞到了徐夫人手中,見她面色平靜,旁邊的五太太亦是平常,暗自稱道,心道,能教養出貴妃娘娘,這文府的夫人太太果然不同凡響。
徐夫人面色如常,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堪為國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曉菊不但要封為貴妃還會一步登天母儀天下不成?當今皇后公認的品行賢良,這一卷聖旨不是要把曉菊,把文家推到風口浪尖上去麼?!
徐夫人穩了心神,拜了香案,親手把聖旨放入了祠堂之中,回過身來又接了馮順遞上的禮單,卻是宮中的賞賜,文竹上前瞥了一眼,饒是她見慣了南北奇物,也不禁咋舌,在徐夫人耳邊輕聲道:“今年各地歲貢,這單子上幾乎囊括了其中八九,曉菊真是皇恩浩蕩啊。”
徐夫人聞言也不禁動容,面上終於現了幾分喜色,吩咐下人們上茶佈菜,又留馮順用餐,馮順連連推脫:“貴妃娘娘今日入主鸞鳳宮,宮裡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了。”
說著徑向外行去,卻是留之不得。
馮順回到皇宮之中,見皇宮裡一派喜氣洋洋,四處皆見紅色喜綢,又有各式宮燈掛起,鸞鳳宮中燈火通明,宮人們穿梭往來絡繹不絕。
自從皇上,上次選秀後卻是第一次再納新妃,又是個女官直接提到了貴妃的位置,一眾宮女們莫不歡欣雀躍,彷彿下一個要跳入龍門的就是自己。
眾嬪妃卻聚於鳴鳳宮中,一個個面色陰沉地圍坐一圈,大寧皇后徐祈寧端坐正中,她面色平靜,臉上依然一派淡然,微笑如故。
徐祈寧環視了一週,見眾妃皆無語,平緩地道:“若是沒什麼事,眾位還是請回罷。”
脾氣火爆的德妃騰地站了起來,手一翻丟出本冊子來,怒道:“娘娘,這是皇上過去四年來的臨幸名冊,娘娘倒好,每月初一十五,皇上都來陪您,咱們呢,可是整整四年沒有跟皇上親近過了,您身為六宮之首,難道就不過問一下麼?”
徐祈寧看也不看地下賬冊一眼,逐一掃過在座嬪妃,輕啟檀口:“德妃娘娘每個三五日不是親送補湯給皇上麼?淑妃娘娘身體欠佳,皇上也是經常探望,王美人這些年得的賞賜還少了麼?柳才人亦是經常被皇上傳去談詩論畫……”
一眾嬪妃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卻又難以辯白,見了皇上也親近不得,留不下一兒半女又有何用?
一眾宮妃退出鳴鳳宮後,徐祈寧臉上終於現出一絲疲色,她撫著頭,眉峰緊鎖,結果大宮女遞過的藥丸,一口吃下,隨口問道:“什麼時辰了?”
那宮女姿色平常,面向普通,恭敬地道:“貴妃娘娘要和陛下行禮了。”
徐祈寧聞言苦笑,年少時,她也曾和他三跪九叩拜了天地,也曾嚮往著夫唱婦隨相敬如賓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