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馬車裡的事件之後,他便直接的多了,在冉顏面前,也極力卸去自己的偽裝,雖然有時候還顯得工於心計,但都是長久的浸淫官場所使然,一時半會兒讓他像桑辰一般懷著一顆赤子之心也不可能。
“給別人機會就是給自己機會,這不是一件壞事。”冉顏緩緩道。
蕭頌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一伸臂將冉顏攬入懷中,他用力極輕柔,刻意避開她受傷的手臂。
以蕭頌對冉顏的觀察瞭解,她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也不是一個四處留情的人,既然做出這個決定,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
這個擁抱並沒有持續很久,只短短的五息蕭頌便依依不捨地鬆開了。
“不過這個期限在半年。”冉顏又補充了一句。
用冉顏的分析來說,愛情,無非就是兩種不同的荷爾蒙接觸之後發生質變,就像化學實驗一樣,有的荷爾蒙天生就互相吸引,一旦接觸立刻發生質變,有的是透過長時間的接觸融合,量變產生質變。但長久與否,同質變的過程沒有必然的關係。
蕭頌是個不錯的人,冉顏對他漸漸沒有了一開始那種排斥的感覺,她想知道是否再過一段時間,兩人之間能也能夠發生所期望的質變。
“半年也好。”這個事兒可說不準,蕭頌縱使智珠在握也不能保證冉顏在半年之內就會對他產生別樣情愫。但有個詞叫“聊勝於無”,有總比沒有好。
兩人才又說了幾句話,便被冉美玉打斷,“蕭郎君,聽說你要在江寧下船了?”
“正是。”蕭頌微微頜首施禮。
蕭頌與冉美玉客套地寒暄一兩句,船便已經靠岸了。蕭頌的東西很少,一共就只有一套官服,兩套常服,剩下的全是公文。
正是剛剛入夜不久,江寧碼頭還熙熙攘攘,主要是卸貨的船隻停靠,碼頭上也都是搬運的勞工。
冉顏與冉美玉站在圍欄邊,目送冉雲生送蕭頌和劉青松下船,直到船伕起航的號子聲再次喝起,冉美玉才收回目光,瞪了冉顏一眼,“狐媚子。”
前世今生,冉顏與這三個字就從來沒有沾邊過,乍一被冠上這個名號,不禁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新鮮。”
被人罵“狐媚子”,冉美玉見過各種反應的人,卻偏偏沒見過冉顏這種,愣愣地看著冉顏離開的背影竟一時忘記接下來想要說些什麼。
船離開江寧碼頭許久,蕭頌依舊站在陰影處。
劉青松從他身後探出頭,伸著脖子朝蕭頌的目光看著船隻往來的江面,乾咳了一聲,“九郎啊!我不想潑冷水,但是以我混跡情場多年的經驗,以及閱書無數的總結分析……”
頓了頓,見蕭頌並沒有阻止他說下去,便放心的繼續道:“無數的故事裡頭,一般男主角都是帶著渾身的霸氣,有種藐視一切、包括女主人公的氣勢,一般從一開始就痴情不悔的俊俏郎君,不是炮灰就是男二。”
劉青松早早就與蕭頌解釋過“炮灰”之類的詞彙,因此理解起來也不費力氣。
“少跟我講什麼話本故事。”蕭頌甩袖便走,邊行邊道:“古往今來歷史中,我就沒見著這樣的例子,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你的手筆吧。”
“嘿,我還真不是瞎說,九郎都知道坊間都叫我什麼嗎?”劉青松問道。
蕭頌不鹹不淡地投過去一個勉強關心的眼神,劉青松便樂顛顛地道:“掐指一算,前知一千年後知一千年,坊間人稱劉半仙。”
“半年前你說自己坊間稱號‘大唐俏郎中’,四個月前是‘玉面神醫’,三個月前是‘婦女之友’,十幾年間你的稱號幾乎月月換,有多少可信性?”蕭頌心情好,也不與劉青松一般見識。
“你在沒遇見冉十七娘之前是多麼的有氣勢啊。唉!美人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