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騎馬從開啟的一扇門縫中閃了出來。冉顏心中微驚,半夜私自開城門可是死罪啊!但旋即想起蘇伏的話,冉顏陡然明白,那個“他”很可能是蕭頌。
果然,為首的人著一襲紫色常服,風雪中斗笠低垂,只露出緊繃的下顎和緊抿的唇。
冉顏距離城門很近,眼見著他們就要從她身邊衝過去,便急喚了一聲,“蕭郎君!”
一聲嘶鳴,已經如箭矢般衝出去的馬匹前蹄猛然揚起,帶起一片積雪。馬在雪地裡轉了個圈,停下。
蕭頌看著形容有些凌亂的冉顏,翻身下馬,幾個箭步就衝到她跟前,什麼話都還未曾說,便一把將她撈入懷裡。
溫暖堅實,瞬間將冉顏包圍,讓她渾身的疼痛突然顯得明顯起來。
“傷到哪裡沒有?”蕭頌聲帶緊繃的久了,醇厚的嗓音顯得很沙啞。
冉顏埋頭在他懷裡,呼吸中都是他身上溫暖而清爽的男性味道:“只是點小傷,沒有大礙。”
蕭頌見冉顏並不抗拒他的擁抱,便沒有放手,大手輕輕撫著她柔順的秀髮,道:“先回城再說吧。”
說罷,將身上的大氅解下來,幫冉顏披上,在為她系脖頸間的帶子時,無意間看見了冉顏脖子上一片片紅印,霎時間腦子裡一片轟鳴聲,額上和手上的青筋陡然暴了出來。
殺氣猶如利芒,頓時炸開。
冉顏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抬起頭來時,卻看見蕭頌朝她溫然一笑,“走吧。”
“嗯。”冉顏疑惑,她敢肯定,方才的感覺並非錯覺。
想起昏迷快醒的時候,感覺脖子上微微刺痛,冉顏忽然明白蕭頌為什麼忽然炸毛,即便她以前沒感受過,但不影響理解,肯定是被留下“草莓印”了。
看著蕭頌僵直的脊背,冉顏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說什麼呢?自己被脫成那樣,親也是被真的親了,這就是失節,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冉顏嘆了口氣,他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的話,這世上的女子多的是,貞潔的女子也多得是,不差她一個。
冉顏正想著,腳下一空,卻是被蕭頌抱上了馬,耳邊傳來他磁性的聲音,“得罪了,你現在的狀況不合適獨自騎馬。”
“無事。”冉顏淡淡道。
蕭頌抱著她的手微微收緊,馬行的很慢,有護衛對城門的守兵打了招呼,厚重的大門兩旁的小側門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僅容一匹馬透過。
過了城門,冉顏小聲問:“夜開城門不會有事嗎?”
“無事,守城的將領是從小與我一起番強的紈絝,他若是敢告發我,我就把他小時候番強去偷香的事情抖出去。”蕭頌笑道。
冉顏自然不會以為事情只有這麼簡單,但蕭頌不願深講,她也不會追根問底。
蕭頌心中一片冷厲,眸中劃過刻骨的仇恨。他謹守著規矩,不敢逾越一分一毫,甚至連翻個牆與她說幾句話都覺得是對她的不尊重,卻被那個混蛋先下了手,他們蕭家人,從來都不會任人欺負,如此恥辱,若不能報仇雪恨,他就在蕭氏宗祠前以死謝罪!
蕭頌抓馬韁的那隻手上青筋凸起,幾乎要把韁繩握斷。
冉顏一直覺得蕭頌情緒有些不對,可是他面上一直如平素那般淡淡的,帶著兩分笑意,說話也沒有絲毫異樣,讓她不禁以為自己是太多心了。
“擄你的人是吳王恪吧。”蕭頌隨口問道。
冉顏頓了一下,還是如實答道:“是。”然後等待下文。
可是蕭頌卻不曾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這次是我疏忽了,應該再多派幾個暗衛護著你……你不會怪我暗中派人……”
“謝謝。”冉顏打斷他的話,如果不是蕭頌的暗衛,她的處境可能更糟,況且他是出自一片好心,她怎麼能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