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用套馬杆套住了那匹白馬的脖子。
騎手心下大喜,高聲叫喊一聲,周圍幾個停下手的騎手們則發出喝彩的聲音。那白色野馬顯然被激怒了,它豎起耳朵,銅鈴般的眼睛中充滿了不甘。突然它前蹄騰空,往旁邊一躍,不斷的開始嘶鳴與掙扎,它性子極烈,力氣頗大,幾下蹦躥,騎手一不小心,手中的長杆便脫手而出,這下子,白馬高興的嘶鳴一聲,朝前狂奔亂跳了幾步,生生將脖頸上一丈多長的長杆給弄斷了。
脫了束縛,白馬朝天瘋狂的嘶鳴了一聲,周圍的騎手們再次圍了上來,卻因事出突然,加之趕不上白馬的速度,只能眼看著它突圍而出,撒著蹄子,朝巫燁這邊奔來。
南嘯桓臉色一沉,還未來得及再次勸說巫燁避開飛馳的野馬,揚起的塵土就已到了面前。事態緊急,南嘯桓來不及多想,身形一動,已縱身躍上了白馬。
背上突如其來的入侵者,成功的阻止了白馬繼續朝前賓士,也從另一個方面,讓它更加怒不可竭。它忽作人立,使勁刨著後蹄,左旋右折,想要將背上的南嘯桓顛下馬去。而南嘯桓則雙手緊抓著白馬幾乎拖到地上的馬鬃,整個人俯著身子,幾乎要貼在馬背上,
眼前馬嘶連連,南嘯桓黑色的長髮和衣襬彷彿大海上隨風飄蕩的小舟,隨時隨刻都有可能被大浪所淹覆。巫燁目光緊緊盯著馬背上的南嘯桓,拳頭緊握,暗運內力,只待一有變故,便會飛身上前,保他平安。
然而南嘯桓的情況,卻遠非巫燁所看到的那般危急。他早年在貫日閣中受訓,因為自身喜好,對那馴馬之術,下了旁人的幾倍功力,後來做了閣主,有了閒暇時間,雖然不多,卻也足夠他對馴馬,形成一些自己的心得。因此眼下,無論白馬如何顛簸,如何上下掀動,都無法擺脫南嘯桓。
白馬噴著響鼻,突然仰頭鳴叫一聲,再次撒開蹄子,直朝前方奔去,南嘯桓雙腿夾緊馬腹,身子隨著馬背上下起伏,不一會,便遠離了兩人。
那漢子常年在圍場馴服野馬,卻是第一次見到南嘯桓這般身手與馬術,當下禁不住叫了聲好。然而話一出口,他便察覺出自己的失態,連忙偷偷朝身旁的白衣青年看去。
那白衣青年雙目凝在不遠處的白馬身上,臉上神情一派冰冷,對他的話宛若未聞,察覺到這點,中年漢子這才安下心來。
巫燁視野之中,白馬再次兜完一個大圈,它忽左忽右,左衝右突,不肯停下一會。有那麼好幾次,它幾乎都成功的將南嘯桓甩下身去,卻在最後關頭,又被南嘯桓貼了回去。
一直緊張關注著前方情形的巫燁,也跟著差點停了好幾次呼吸。
終於,白馬慢下了步子,折騰了將近一刻鐘,它筋疲力盡了,也認輸了。巫燁回過神來,躍到一旁自己的坐騎之上,解開繩索,便催馬朝南嘯桓那邊跑去。
聽到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南嘯桓從馬背上緩緩直起身來,見到那白色青年的身影時,嘴角微微一勾,雖然很快消逝,卻是連他自己都未發現,真真切切的,名為微笑的表情。
一陣風颳過,巫燁來到白馬身邊,南嘯桓低低叫了聲主子,便不再言語,而是默默的盯著他看。
那佈滿汗水的英俊臉龐,散亂的黑髮,以及那雙眼底閃動著異樣光彩,深邃明亮的黑眸,在陽光下,反射出耀人的光彩。
心臟沒來由的突然狠狠跳動了一下,巫燁怔怔,半晌才回過神來,對著對面的人展開一個淺淺的讚賞笑容。
兩匹馬並駕齊驅的走了一段路,南嘯桓恢復了幾分體力,他本想下馬而行,卻被巫燁一個眼神制止。
拍了拍自己馬背,巫燁往後挪了挪,一挑眉毛,卻是要他用輕功移坐過來。
南嘯桓遲疑了一會,咬了咬唇,最後看了一眼巫燁,便依他的意思,飛躍到了馬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