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是怎麼想的,寧可向倭人作出讓步?”
陸炳點了點頭:“皇上在我出行前其實就說過這件事了,他說倭人和西班牙人不過是外夷而已。並不知我大明虛實,若無內賊勾引帶路,是不可能成氣候的,即使一時能佔幾個小島。最終也無法立足。最後只能退去 ,所以當務之急,是消滅掉汪直這個心腹大患。”
天狼咬了咬牙:“那陳思盼又是怎麼回事,按嚴世藩的辦法,就算能打倒汪直,又扶起一個陳思盼,他考慮的哪是國事,分明就是自己可以從中賺錢。汪直已經看出他的計劃,不願意與他合作。而是轉向胡宗憲的正式招安,所以他才會找上陳思盼,若是在雙嶼島上汪直願意跟他合作,他哪裡會走這一步?”
陸炳微微一笑:“天狼,所以我說你太低估了你的對手,嚴世藩在去雙嶼島之前就已經和陳思盼,島津氏,還有佛郎機人聯絡上了,不然就那幾天時間,這麼大規模的攻擊行動,又要三方,甚至加上福建水師可以說是四方的勢力同時行動,怎麼可能成功呢?”
天狼的手心開始攥出汗來,陸炳所言非虛,這個問題自己一直沒有考慮過,看來確實是低估了嚴世藩,但他仍然不太服氣,說道:“若是嚴世藩一早就打定了聯合這幾方勢力,要消滅汪直的主意,又怎麼會親自犯險上島?若是他在島上跟汪直達成了協議,還會攻擊嗎?”
陸炳點了點頭,正色道:“天狼,其實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連環行動,嚴世藩上島不是為了真的跟汪直談判,而是趁機跟汪直的衛隊接頭,開出他們難以拒絕的條件,讓這些人在最關鍵的時候內部反水,不然以雙嶼島的防守實力,即使給幾方聯合突襲,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就陷落。”
“而你的出使,也是我和嚴世藩一早商量好的一步棋,你是明著上島招安,而嚴世藩則早早地在義烏佈局,讓徐海他們知道了你們之間的矛盾,於是嚴世藩上島的動機就不會被他們懷疑,他也有充足的時間做這些收買倒戈的工作。”
天狼的拳頭捏得骨節作響,沉聲道:“這麼說來,我從頭到尾一直就是給你們在利用,就是你們的一枚棋子而已?”
陸炳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的神色:“天狼,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也不好受,但是你的個性太剛烈,萬萬不可能跟嚴世藩聯手合作 ,所以這個計劃如果你知道的話,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參與,而你,恰恰就是整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只有你在明處,嚴世藩看起來百般阻撓才會順理成章,其實就連那個所謂的伊賀天長,你以為嚴世藩和我查不到她的底細嗎?王翠翹這個秦淮名妓的出身來路,我們錦衣衛早就打探得一清二楚,連徐海來過幾次蘭貴坊和她暗中相會,我都可以告訴你,你以為嚴世藩把她帶在身邊,真的只是要去抓鳳舞嗎?她這是給徐海在演戲,讓他放心,不再對他防備罷了。”
“而鳳舞的所謂打探,也不過是在給汪直和徐海演戲而已,讓他們把目光儘可能地從嚴世藩身上移開,真正地把嚴世藩當成一個只是和你天狼處處作對的人而已,這個計劃進行得很成功,嚴世藩也正好可以在攻擊的前幾天離開雙嶼島。”
天狼怒道:“原來一切都是你們精心策劃好的,你們為了消滅汪直,不惜破壞胡宗憲的計劃,還把我一個人扔在島上,陸炳,你口口聲聲說如何看重我,就是這樣想借陳思盼他們的手,來取我的性命嗎?”
陸炳搖了搖頭:“計劃雖好,但還是趕不上變化,雖然我一再地跟嚴世藩言明,一定不能動你。但你在島上仍然是為了鳳舞強行出頭 ,而那伊賀天長,又是我們無法控制的。最後你傷重在島上,而我為了能救你的性命,甚至冒險潛入雙嶼島,就是想在聯軍趁機攻島的時候,能趁亂救你出來。”
“可是那伊賀天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