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錢,也沒了管束他這些手下的辦法,所以才會被迫來投降,就算我把汪直和徐海給殺了,只要能給這些賊人們好好安置,或讓其為水師官兵,或給其一筆安家費回去繼續務農打漁,他們為何要反?”
天狼大聲說道:“胡總督,你還是不瞭解江湖人的思維方式,不是每個海賊都是逐利之輩,這次在雙嶼島上,忠於汪直的衛隊即使明知自己必死無疑,也留在了後面用拖住追兵,給汪直的逃離爭取了時間,而那些回救雙嶼島的汪直手下,明明可以觀望以保全性命,卻爭先恐後地回救雙嶼島,這才落入了陳思盼的伏擊圈。”
“汪直手下逐利之徒,貪婪之輩確實不少,但他的核心成員,象這樣的義氣為先的悍匪,起碼也有個一兩萬,這些人是一定會為汪直報仇的,而他們的家屬親朋何止十萬,若是武力剿滅,那東南一帶,只怕再無寧日。”
胡宗憲沒有說話,微閉著雙目,擼著自己的三縷長段,顯然天狼的分析有理有節,也是他以前沒有考慮過的,久久,他才長嘆一聲:“天狼,其實我也不是不可以留汪直和徐海等人一命,只是皇上是個好面子的人,他如果覺得東南已經平定,那自然不會再留汪直和徐海。”
“要知道海禁令是非取消不可的,這無疑已經駁了皇上的面子,以他的個性,又怎麼可能不在別的事上找回些面子,出這口惡氣?而嚴世藩就算為了殺人滅口,除掉人證,以掩飾自己曾經和倭寇交往過的事,也會不遺餘力地置汪直和徐海於死地,聖命難違,我不可能永遠保著汪直。”
天狼的心猛地一沉,他呆在了當場,胡宗憲所言一句句都擊中了他的心底柔軟的部分,昏君在位,奸臣當道,即使是胡宗憲,也是有心無力,平定倭寇之後,只怕自己也不可能在這個任上久呆,更談不上保住汪直了。
徐文長壓低了聲音,說道:“天狼,你若是真想救汪直和徐海,那就等招安之後想辦法讓他們逃到呂宋或者日本去,千萬不要回大明,只要他們回了大明,那基本上是必死無疑,明白了嗎?”
天狼雙眼一亮:“可是他們擊斃了羅德里格斯,又跟島津家結了仇,這條路走得通嗎?要知道勢窮去投,沒準直接就給人黑了。”
徐文長嘆了口氣:“那就看他們的造化了,日本不止一家島津氏,到別的地方也許還有條活路,畢竟他們手上還有錢,至於呂宋那裡,若是能賄賂新任的總督,也還有希望,不管怎麼說,總比留在大明 ,必死無疑的要好。”
天狼點了點頭:“我會找機會勸勸他們的,只是還希望胡總督能對二人盡力保全,我承認我確實跟他們經歷了生死,有不捨之情。但更多的還是希望東南沿海能徹底安定,不要因為殺幾個人而鬧得再次一片腥風血雨,那樣絕非萬民之福。”
胡宗憲點了點頭。沉聲道:“你說的事情我會仔細考慮的,如果徐海能順利地消滅陳東,麻葉和上泉信之一夥,那我也會上疏向皇上求情,陳述其中的利害關係,只是我再說一遍,此事最後能決定的。還是皇上,我畢竟是臣子,不能違令行事。現在還是先安排一下下月初三與汪直的寧波見面之事為好。”
天狼長舒了一口氣,笑道:“理當如此。”
從胡宗憲的總督府出來之後,徐文長默默地陪著天狼走著,深夜的長街上。白天裡熱門繁華的都市已經空無一人。連賣夜宵的小販們,也往往受不了這冬夜的清冷,早早地收攤打烊,只剩下二人的腳步聲在這長街上作響。
走過一處僻靜的小巷,徐文長突然停下了腳步,輕聲道:“天狼,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天狼心裡猜到了個大概,嘆了口氣:“你是想說鳳舞和陸炳的事麼?”
徐文長點了點頭:“不錯。剛才當著部堂大人的面,我不想提及此事。因為他畢竟上了年紀,不懂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