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想必除了恨極倭寇之外,也對給他們帶來禍事的皇帝深惡痛絕,如果我們能消滅倭寇之餘,爭取當地百姓的民心,自然就有了最堅定的一批支持者。”
黑袍搖了搖頭:“滄行,你想的是不是太天真了,沿海的百姓恨皇帝是不假,但是此地募集的軍士,象戚家軍,俞家軍的戰鬥力現在只怕也是大明最強的,我雖然不通軍事,但也聽世藩說過,東南有此強軍,即使北部九邊的勁旅也未必能比,你在此起事,是不是風險太大了點?”
李滄行自信地說道:“這就是我說的第二點了,戚繼光和俞大猷我都接觸過,他們是純粹的軍人,而二人所率領的部隊既然已經被人稱為家軍了,勢必引起皇帝的忌憚,他連自己手下的那幫無兵的朝臣都信不過,以前夏言跟邊將曾銑有書信往來都這麼敏感,只怕這二人的部隊在消滅完倭寇之後也會被強制解散。”
“東南一帶的強力部隊,也就是這二人所帶的新募士兵,尤其是戚繼光的義烏兵,我親眼見過,確實很厲害,練之也不易,一旦解甲歸田,再想重新組建起這樣的部隊,難上加難。而東南的衛所兵根本不堪一擊,幾十個倭寇就能一路打到南京城下,不值一提。所以我們只需要儘快消滅了倭寇,一方面可以爭取沿海百姓之心。另一方面也能加速戚俞二人的部隊早日解散,一旦東南沒了強兵,我們自然可以站穩腳跟。興兵起義了。”
黑袍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微微一笑:“可這裡面還是有兩個問題,你說打完倭寇之後軍隊都要解散,一來你打了倭寇,又如何再去引倭人為外援?再一個就是你要從軍打倭寇,如果戚繼光的部隊全部解散,你的這些人也會給解散。到時候你還如何起事?”
李滄行笑了笑:“黑袍,你可別忘了,我的這些兄弟們本質上是江湖武人。只不過平倭之時才臨時加入軍隊當兵,平定倭寇之後自然會恢復江湖武人的身份,到時候在東南一帶現找一處地方開宗立派,以我們在東南平倭時打下的人氣。到時候不愁那些沿海百姓加入。而朝廷一向是巴不得這些人自生自滅,不會阻止我們的。”
“至於引倭人為外援,我剛才就說過,到時候要引就引強有力的倭寇大名,甚至是倭人的將軍,而不是島津家這個只縮在九州島的小諸候,那些窮得跟沿海漁民混在一起的戰敗武士和落魄劍客,即使在倭國也不過是底層罷了。我們真正要找人聯手,也不會找這些窮鬼。”
黑袍長出一口氣:“看來你把一切都想好了。只是這樣一來,你勢必跟嚴世藩要起正面衝突,世藩畢竟是我的徒弟,只怕此事我不能助你。”
李滄行自信地搖了搖頭:“我當然能理解你的立場,不過也請你弄清楚一件事,你想要做的大事,嚴世藩不會幫你,最後跟你站在一起的,只有我,嚴世藩現在跟倭寇勾結,只不過是為了賺取更多的銀兩,順便給自己安排一條逃往倭國的通道罷了,你若想起事,他是不會幫你的,甚至更可能地是去出賣你。”
黑袍咬了咬牙,眼中森冷的寒光一閃:“確實如此,滄行,現在只有你我是盟友,但我實話告訴你,我的勢力也有不少在參與和嚴世藩的合作之中,那些倭寇中有不少都混進的是我的人,你如果強行要消滅倭寇,那勢必會對我的人造成很大的損失,還有一個就是我的銀錢現在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來源於東南的收入,若是這一塊全歸了你,那我的損失可就太大了。”
李滄行點了點頭:“那還要請你先把你的人從倭寇中間撤出來,以減少損失了,至於那錢,以後消滅了倭寇後我會想辦法把東南的海外貿易抓在手裡,到時候你我對半分錢,這樣總比你現在從嚴世藩手上討點剩飯要強吧。”
黑袍嘆了口氣:“我的人不能撤,如果讓嚴世藩知道我現在把人撤出的話,那一定會引起他的警覺,以他的機智,一定會想到我要與你聯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