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的一處孤立的,不起眼的營帳裡,李滄行正睡在帳中,作為一個頂尖的武者,本應該氣息平順,悄無聲息,可這會兒的李滄行,卻是氣如牛喘,渾身冒汗,手腳劇烈地舞動著,嘴裡也在唸念有詞。
在他的夢境裡,往事一幕幕地浮上心頭,卻全都是有關小師妹的,幼年時武當學藝,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那樁樁,一件件的往事,小師妹把那塊月餅放到自己手中後的回眸一笑,黑水河邊,小師妹在自己懷中痛哭流涕時,自己那猶豫矛盾,心如刀絞的感覺,力斃向天行之後,全世界都視自己為野獸怪物,只有小師妹緊緊地抱著自己,那一次的感覺讓自己希望時光就此停住。
迷香之夜,小師妹心亂如麻,第一次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要自己走開,永遠也不想見自己,黃山之上,小師妹順著自己的氣味找到自己,設計逼自己現身,傷到自己後那手足無措的樣子。西域白駝山莊外,自己與小師妹終於定情,相擁月下的那個美好夜晚。渝州城外。自己被妒忌之火燒得失去理智,狠心絕情扔下哭暈在地的小師妹而不顧。武當山上。小師妹大婚前夜,在思過崖上跟自己斷情絕愛時那副傷心欲絕。又無話回頭的模樣。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象皮影戲似地浮上李滄行的心頭,讓他無法呼吸,使勁地抓著自己的心口,把衣服抓開,在胸膛之上抓出一道道的白色印子。
突然,所有的畫面都消失不見,定格在李滄行眼中的,卻是一處靜雅的小屋。這個場景是他從未見過的,銅爐裡燃著一陣幽幽的異香,味道從沒有感知過,屋中傢俱盡是竹製,古色古香,中間是一張八仙桌,邊上擺著三張竹凳,而裡面的一張小榻上,擺著一部色跡斑斕。看起來不知有多少年頭的古琴,詭異的是,琴後空無一人,而琴絃卻在震動著。發出一陣又一陣讓人昏昏欲睡的聲音,李滄行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出竅,隨著這琴聲雲遊出去。
李滄行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腦袋。這會兒他的頭疼得就象要裂開,眼角的餘光一掃。他忽然發現這小屋中還擺著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具裹滿了繃帶。貼著各式各樣黃色符紙與咒篆的軀體,看不清面貌,蓋著錦被,正對著自己,兩隻眼睛緊緊地閉著,狀若死人,而另一個長髮披肩,一絲不掛的女子,卻在忘情地吻著這副軀體,雪白的肩頭露在被外,而羊脂白玉般的蓮藕狀玉臂,卻緊緊環著那軀體的脖頸,隨著那曲聲高低的變化,床在輕輕地搖動著,女子烏黑的秀髮蓋住了那軀體的臉,似是在鬥綿羊。
李滄行突然感覺到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似乎和那具軀殼和那名女子產生了什麼共鳴,他張著嘴,伸出了手,想要喊出點什麼,驀地,那女子突然回過了頭,瓜子臉,大眼睛,瑤鼻瓊口,厚厚的朱唇,可不正是沐蘭湘!
“不”!李滄行大吼一聲,坐起了身,卻只覺得渾身上下早已經被汗溼透,而胸前隱隱作痛,卻是被自己抓出的印子,頭疼欲炸,胸中一股衝動之氣,欲破胸而出。
李滄行一躍而起,盤膝跌坐於地,嘴裡清心訣,功行全身,丹田處陰冷的陰極真氣應運而生,緩緩地走過他的全身,體內燥熱的氣息隨著氣流的經過,從他的毛孔中逸出,全身上下都冒出絲絲的白氣,整個人如同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蒸籠之中,久久,這陣白色的霧氣才漸漸地散去,李滄行緩緩地睜開了眼,只覺得頭腦漸漸地清醒下來,而胸中的脹悶之感,卻是一如剛才,沒有消逝。
李滄行最近一段時間經常會做這種夢,以前跟小師妹的種種愛恨情仇,一次次地在夢中出現,讓他抓狂難忍,每次他想要狠下心徹底忘掉沐蘭湘的時候,這樣的夢反而會做得更頻繁,似乎上天在用這種方式提醒他,沐蘭湘才是自己的原配,不可以背叛她,卻娶別的女人。
直到前一陣李滄行終於下定了決心,娶鳳舞之後,這樣的夢做得更多了,他甚至擔心起自己以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