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食物分下去,大吃一頓,今晚撤軍!
劉邦一大早得到報告,昨夜楚軍已全部撤離廣武向東而去!劉邦趕緊和張良一起乘馬來到前線,只見昔日楚軍陣地的十里營寨,那連雲般的帳幕,那排排鹿砦,那高大的營門和哨樓,那如林的旗幡,那迎風飄卷的“楚”字大旗,那萬馬千軍一夜間都不見了。只剩下一片荒野,和千幾座燒得烏黑的灶,像一隻只盲者的眼睛,默默地望著蒼天。
只有風吹過山坡上大片大片被踏平的青草,揚起一片片破碎的東西,滿地狼藉。
劉邦騎在馬上,茫然四顧,默默無語,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一個和自己打了幾年交道的對手,撲打撕咬得血淋淋的,真的一旦撒手而去,頓時還有一種強烈的落寞之感……
難道從此真就以鴻溝為界劃江而守?對於未來,他心中無數,他只有一種疲憊感,明天將又怎樣?
張良也在默默地凝思,風吹起他的衣襟。
劉邦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了什麼,掉過頭來問張良:“怎麼不見候伯盛?”
明明是你不願見別人,還反而說別人不見了!張良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遲疑片刻只好照實說:“侯成不辭而別,據說他隱居江湖去了。”
劉邦大驚:“他怎麼不打聲招呼就去了呢?”
張良直率地說:“恐怕和漢王封他為‘平國君’有些關係。”
劉邦的臉一下子紅了,既有幾分尷尬,也有幾分愧色,忙掩飾地說:“他多心了,我怎麼想加害於他呢?這幾天太公回來,我實在太忙,這個……”
過了片刻,他又開口說道:“其實,我只不過開個玩笑罷了!”乾脆矢口否認,又耍無賴,這是掩飾自己過失的最好方法。
劉邦難於自圓其說,不過他的不安確實溢於言表。
回營的路上,他們都無話可說。
項王退兵東去,劉邦宣佈大宴三天。
失去了制約的軍隊,有如潰堤的洪水。三天過後,天黑不久,張良帶著何肩想到各處營地看看,八月秋高,一輪明月照到天上,二人並馬前行,迎面吹來一陣涼爽的風。
只見營地上,到處燃燒著一堆堆篝火,篝火上烤著豬、牛、羊、狗,有的肉不夠吃,把馬也宰殺了。到處都飄散著酒、肉的香味,到處都看得見喝得爛醉如泥倒在地上計程車卒,有的圍成團拿出自己奪得的金銀珠寶在賭博,有的打架鬥毆,有些營帳裡還傳出歌女的吟唱和浪笑聲……幾乎看不到崗哨。
張良又想起了佔領彭城後的那些日日夜夜,他不禁打了一個寒噤。望見朦朦一片漢軍營地,猶如一座不設防的城。誰能保險項羽不是假意退兵呢?萬一他突然殺他個回馬槍,此刻不全軍覆沒才怪!難道漢王已經完全忘卻了兵敗彭城的教訓?
張良在月下佇馬良久,吩咐何肩:“你到各營傳漢王的命令,立刻嚴加防範,違令者斬!”
說完他策馬向漢王的大營馳去,要進營門時正好遇見陳平,便拉上他一同去見漢王。
此刻在劉邦的大營裡,燈火輝煌,觥籌交錯,笑語喧喧,熱氣騰騰。
漢王和將尉們一見張良、陳平進來,便立刻邀請他們入席。張良站在席前神情嚴肅地說:“漢王,大宴三日已過,我剛才騎馬到各營地走了走,到處都是爛醉如泥計程車卒,連哨兵也看不到一個。萬一項羽迴轉身來偷襲,那不就壞事了嗎?”
樊噲喝得來連舌都攪不轉了,他端起一盞酒,偏偏倒倒地走到張良面前說:“子、子、子房,沒、沒那麼嚴重!項、項羽不、不、不敢轉、轉、轉來了……”
張良大喝一聲:“大家忘了彭城的慘敗嗎?”
喧囂的宴席突然靜了下來,劉邦揮揮手說:“散了吧!我和子房、陳平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