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勝敗難料,生死未卜。很少有誰從天下大勢、敵我現狀作通盤的戰略思考,說穿了不過是乘天下大亂擁兵自立的草寇。因此對於他們來說,贏也贏得糊里糊塗,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初起的劉邦同樣如此,就對於目前來說,一心只知道報雍齒之仇,雪豐邑之恨,完全憑意氣用事,根本缺乏戰略與策略觀念,根本不懂得敵我力量的對比和消長。難怪他瞧不起“儒生”,還自鳴得意的以捉弄讀書人為樂,這正是早期劉邦的可悲和可惡。如果這一點不改變,別說後來作開國皇帝,建立大漢帝國,恐怕連幾座小小的城邑也維持不了多久,只能重蹈秦嘉之類的覆轍,幸好他有幸遇見了張良。
“我應該走哪一條路?請先生教我!”
張良凝思片刻,從容地回答道:“《太公兵法》告訴我們,用兵之道,在於能以弱勝強。弱之所以能勝強的道理,在於弱者能否避開強者的鋒芒,找準他的弱點,積蓄自己的力量,等待有利於自己的時機。今天,景駒秦嘉尚且被項梁一舉殲滅,你自己已明知不敵,為什麼又非要去與他決一勝負呢?這就是不智。現在最明智的辦法,是要讓項梁覺得你不是他的對頭,何不先派人去對項梁攻下留縣、進駐薛城表示歡迎,希望能與他聯合抗秦。如果項梁無異議,還可以進一步向他說明你收復豐邑的意願,並向他借兵攻豐。如果項梁能借兵給你,這就一舉兩得,不僅能化敵為友,而且又能收復豐邑。”
劉邦表示欣然贊同,說:“先生的計策倒是個好計策,可是有誰能肩負得起這麼一件事關重大的使命呢?”
張良說:“如蒙沛公信任,我願前往。”
劉邦十分高興,今夜如會知己,命令重擺酒宴,與張良作長夜談。
他向張良問起先前談到的《太公兵法》一書,乘著酒興,張良滔滔不絕地談起《太公兵法》來,時而大段大段地朗朗背誦,時而引申發揮,侃侃而談。口若懸河,神采飛揚。劉邦聽得如痴如醉,擊節讚賞。劉邦是何等樣的人物,資質聰慧,胸懷大志,一經點撥,茅塞頓開,不斷地感嘆與張良相見恨晚!
張良自從從黃石老人那裡得到《太公兵法》以後,潛心研讀,受益匪淺。他曾經和不少人談起過此書,但他們總是神態冷漠,不為所動,好象對牛彈琴。今夜劉邦的反應,使他如遇知音。他歎服沛公天資獨具,不然怎麼能如此神悟呢?
初夏的夜晚已經沒有寒意,帳外不時傳來巡夜的更聲。兵臨城下的下邳更是戒備森嚴。
知己暢敘,長夜苦短。更殘漏盡,殘燭熄滅了,劉邦與張良相攜步出帳外,望著熹微的晨光,張良臨別囑咐劉邦說:
“我去薛城之後,請沛公拔營跟隨而來,但不可與項梁靠得太近。如果我先去談成功了,就立刻前來接你去與項梁相見。”
“先生一路多多保重!”
張良上馬,二人拱手相別。初升的太陽照著那匹棗紅馬,如一團烈火向天邊滾動而去。
張良單騎來到薛城城門之外,叩關通稟:“項伯故友求見項梁將軍。”
過了一會,便有衛兵將他帶進薛城,來到縣行的廳堂上。聽說他是堂兄的故友,項梁起身相迎,二人見禮後坐下。
“鄙人姓張名良率子房,與今兄項伯兄為摯友,今日路過薛城,特登門造訪敘舊,以解別後的思念。”
“我聽家兄說,當年犯事流亡,曾蒙先生搭救。不幸得很,家兄正輔助舍侄監軍在外,不能與先生相見。”
“不妨事,雖然未能見到項伯兄,但能見將軍一面,也實在是三生有幸!”
“先生過謙了。”
“我早就聽說過,將軍系楚國名將之後,智勇雙全,才識過人,會稽義舉,天下震動,特別是新近又連克數城,軍威大震。日前我從下邳前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