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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但她現在仗獅王的勢,用他的力,住他的地方,吃他的飯,她最為要緊的應該是獅王這個人,而不是在意眼前那些看不到也摸不著的壓力。

獅王算是她的老闆,她現在受著他給的好處不說,日後免不了還要從他那得利,這時候她要是顧東顧西就是不顧他,柳貞吉都覺得她的生存技能得回爐重造了。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只管從他身上只得好處,壞事卻不見人影的人的。

柳貞吉隨了長殳進去,長殳在走之前,朝那兩個女官點了點頭,那兩個女官皆朝他福了一福,長殳也就知道,她們的嘴巴會閉得很牢。

“火氣大不大?”進去的路上,柳貞吉輕聲問。

“大得很。”長殳點頭,嘴裡輕聲地回稟,“聽說在大理寺削了好幾個人一頓,於大人都被他氣得要遞官帽子了。”

柳貞吉聽得好一會都沒說話。

隨後,很快就到了周容浚處理事務的庭園——狻猊庭。

現在四月底,春寒雖過,但晚上還是有些冷氣的,狻猊庭卻是大門前八道硃紅色的大門都敞開了,裡頭高高掛起的燈火明亮,但卻隨著夜風四處飄曳,那舞動的姿態雖好看至極,但說不定下一刻就滅了,讓人一仔細打量,就會看得提心吊膽,生怕它們歇了光彩。

狻猊庭地上鋪的是黑金色的地鋪,地面上折射出來的淺淺金光稍微沖淡了黑毯的壓抑,但也因此給狻猊庭增添了幾分看不明白的高深莫測。

柳貞吉進門前,不安地看了長殳一樣,長殳朝她點點頭,溫聲道,“小小姐進去罷,王爺等著您呢。”

柳貞吉還是有點不敢邁腳,她是真怕獅王,打心眼裡怕。

“去吧,老奴就在外面,有事您叫我一聲。”長殳見她猶豫著,反倒沒有剛才進來時的果決了,不由有點好笑,對她也有點憐意。

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兒啊,哪怕內裡再聰慧,事情想得再明白,該害怕的還是會害怕。

柳貞吉輕步進去,不得幾步,就看到他半躺在長案前的矮榻上,她還剛只看了他一眼,就見半臥著,手中拿著一個杯子的他轉了轉手中的杯子,然後含了口酒,朝她揚眉道,“有膽來了?”

柳貞吉看著他左臉上一條還帶著血跡的深色口子,再看看他手中的酒杯,也顧不上什麼了,急步走上前去,跪坐到了他面前就去拿杯子。

老天爺啊,這都什麼時候了,這祖宗還喝酒。

周容浚一看她一過來就是搶他手中的杯子,不由笑了,他臉上那猙獰的傷口在燈光下顯得有幾分可怖,但這份笑意讓他整個人顯得英俊至極,整個狻猊庭的光芒也不及他現在身上的一二。

柳貞吉抖著手拿過杯子,見他脫手輕而易舉讓她得手,差點感激涕零,但一到手,她卻沒聞到酒味,再放鼻間一聞,發現杯中的只是水。

她不由有些傻了。

“你覺著是酒?”周容浚淡問,“我需借酒消愁?”

柳貞吉啞口無言。

“不裝了?”他又問。

柳貞吉眨眨眼,清了清喉嚨才輕聲叫了他一聲,“獅王哥哥……”

周容唆聽著她乖巧的叫聲冷哼著笑了一聲,也沒繼續逼問下去,只是伸出手,輕碰了一下她的臉。

夜涼如水,她的臉也是冷的,沒他以為的那麼暖。

“長殳……”他朝外叫了一聲,“關門。”

柳貞吉不由咬了咬嘴,把嘴裡的話忍了下去。

不過長殳關門的時候,她還是不由回過了頭,看著大門一扇扇地關上——她已無處可逃。

她看著大門,周容浚看著她。

直到大門全部關上,她回過了頭,對上他的眼。

沒有夜風的侵襲,燭火不再跳動,安份的燭光越發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