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尊父皇母后旨意。”周容浚從善如流。
“皇上……”萬皇后看向周文帝。
周文帝冷冷地看向周容浚,“你應該知道朕為何這次會替你圓話吧?”
“兒臣知道。”周容浚抬頭看向他。
周文帝看著他褪去了不少戾氣,人卻更為冷峻的皇子,一時半會,竟因他的這份坦蕩說不出什麼話來。
他從不藏著掖著,是他喜歡他的地方,但也更是他不喜歡他的地方,成大業者必得有深謀遠慮的遠見,而不是像他這樣,把喜歡他的都要得罪透,滿天下都是仇敵,誰會願意跟隨這麼一個喜怒無常,獨斷專行的皇子?
“滾下去。”周文帝最後一揮袖,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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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貞吉在府裡聽說她家王爺從皇上那出來後,就被太子請去,去了東宮了,晚上他不會回來,太子要設宴替他洗塵。
獅王府倒安靜,沒人來擾他們母子,長殳抱著小世子捨不得鬆開手,也顧不得主僕之分,坐在了柳貞吉身邊,手抱著小世子與王妃娘娘輕聲說他們離開後這京裡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等到晚上,長殳出去忙了一通,就又來了北閣,見柳貞吉在書案上記事,他就走到了搖籃邊,看著小世子捨不得放開眼。
柳貞吉忙了一陣,轉過身去,見長殳在搖籃邊打盹,不由笑了笑,起身去拿了她家王爺的披風過來,蓋到他身上。
披風剛上去,長殳就驚醒了過來,看到身上的披風,他連忙站起作揖,苦笑道,“哪使得。”
“使得的。”柳貞吉微笑。
她知道長殳擔得起,是他一直護著小世子的父親從宮裡逃了出來,沒有他的照顧,她家王爺不知會變成什麼樣。
看她笑著還朝他調皮地眨了下眼,長殳不由也笑了起來,那本要還披風的手也放了下來,他頓了一下,與她道,“沒想一轉眼,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小世子都快半歲了,老奴以前是真沒想著,我還能活到如今這個份上。”
“懷渝兒時,王爺想過要知會你一聲,但他又說,怕你掛心,還是等回來了再讓你知道的好。”柳貞吉示意他跟她走到另一邊,去說會兒話。
長殳跟了她走到書案的一角,在她坐下後,跪坐在了她下首,嘆息著回了先前的話,“王爺說的是,要是告知了老奴,老奴藏不住這個事。”
“以前勞你照顧王爺,往後,還要勞你繼續照顧小世子了。”柳貞吉拿起書案上的茶壺,倒了一碗茶水,雙手奉給他。
長殳搖頭,“這個使不得了,您放桌上,就當是老奴接了。”
柳貞吉頓了一下,放在了桌上。
長殳這才抬起,一飲而盡。
“王爺跟您說起過他小時候的事了?”
“說了不少。”柳貞吉笑著點頭。
“都說我為了他,捱過不少板子吧?”
“嗯。”
“那他有沒有與你說過,為何宮裡有好幾個公公,就是一年到頭也與他說不了一句話,還是會暗中幫襯著他?”
柳貞吉頓了一下,訝異,“這還真沒說過。”
她還以是長殳跟這些公公交情好,所以根本沒多想別的,可聽長殳這麼一說,像其中還有隱情。
“您是猜,常總管他們與我有交情,所以都賣我幾分面子?”
柳貞吉點頭。
“我哪有這麼大的面子,”長殳笑了起來,眼角紋路盡現,眼裡盡是沉痛,“王爺小時,頂多也就是頑皮了點,那本性卻是老奴生平所見過的最良善的,宮裡的皇子,拿著我們這些閹人出氣逗樂的不少,他那時才三四歲,就能道只有懦夫才會欺負不敢反手之人,當年常總管當年砸壞了皇上心喜的一件寶貝,是他為他頂的罪,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