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漪手裡緊緊地握著一塊東西,伸手向前,默默的盯著他。
她手上躺著的,是一塊玄鐵令牌。
姜淮看著她,沉默半晌,緩緩將令牌接過,便聽她淡淡道:“這塊令牌是父親留給我的,見牌如見人,軍隊裡應該有父親認識的人。”
姜淮定定的看著她,低頭看向掌心令牌,聲音有些沙啞:“寧?”
傅清漪猛地抬頭:“你認識令牌上的字?”他不是不識字嗎?他的字都是她一筆一筆教的……
現在,他居然認得她翻遍古書都沒有找到的字?
姜淮死死的握住令牌,心中也是詫異不已:一個寶蓋頭一個丁,是再簡單不過的簡體字……
這種情況下,乍一看到這親切熟悉的字型,姜淮心下大震,卻也沒有心思去挖掘真相,他抬頭看向傅清漪,沉聲道:“我以後會告訴你。”
他不想對她撒謊,什麼“這是偶然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他統統不想說!
傅清漪抬頭看著他,也沒有繼續追究,她的心很亂、很累,現在也不想說這些……
她慢慢點頭,抿唇,沉重道:“活著回來。”你們……都要活著回來。
姜淮看向她,狠狠閉下眼睛,在猛地睜開眼,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我會等你的——”身後傳來她鄭重的承諾,姜淮身子一震,還是沒有回頭。
他漸漸走遠,她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泣不成聲。
別哭,別哭……
姜淮騎在馬上,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傅府,似乎能看見裡面的小姑娘在低聲啜泣,他的心也抽痛不已。
“姜兄,還不走?”傅四拉著韁繩,馬在原地徘徊,他回頭看向姜淮,低聲催促。
姜淮垂眸,眼神一厲,一揮馬鞭,黑馬嘶鳴,烈馬奔騰,馬蹄聲響徹一路,所經之處塵土飛揚。
兩個人,兩匹馬,最終越走越遠。
幼卿,幼卿,等我回來……
終有一天,我會騎著黑馬歸來,來到你的跟前,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傅府又再次風起雲湧,婢女小廝齊齊埋頭,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
傅常瑞猛地將茶杯摔碎在地,青瓷碎裂的聲音格外刺耳。
“派人快馬加鞭!務必將傅四和姜淮抓回來!”他的聲音中怒氣沉沉,冷意飆升。
一旁的傅三爺倒是沒什麼感受,彷彿奔赴戰場的不是他的兒子一樣,只是痛心道:“這姜淮也忒不懂事了,就這樣拋棄我可愛的侄女去戰場!真是……”他看向傅常瑞,嘆道,“大哥,這事是三弟對不住你,那小崽子整天念著要學柳雲那臭小子建功立業,你女婿也極有可能是被我那小崽子杜撰著去的……”
傅常瑞頭疼地揮揮手,人都走遠,現在說這些都無濟於事!
他憂心地看向小女兒,只怕她會傷心。
出乎眾人意料,傅清漪表情平靜淡然,臉上一點也不意外,似乎早已知曉姜淮和傅四奔赴戰場一事。
她抬眼掃了一眼諸位長輩,最後看向父親,輕聲道:“不用派人去追了。”
“他們急著要走,我們也留不住。”
傅常瑞看著她,心下一震,沉聲道:“幼卿可是早就知曉此事?”
傅清漪點了點頭。
“糊塗!糊塗啊!”傅常瑞大驚,恨鐵不成鋼,“你怎麼那麼糊塗?”
傅清漪垂眸不語。
見小女兒這副摸樣,傅常瑞長嘆一聲,沉吟半晌,緩緩道:“既如此,婚約作廢,姜淮與我傅家再無干系!”
傅清漪猛地抬眼,出聲反駁:“我不同意。”
傅常瑞怒極,猛的一拍桌子,在場之人心下一驚,紛紛噤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