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把洛陽鏟鑽入當年的皇家聖土,一塊塊黃土碎石在力的打擊下被切割開來,
隨著探鏟走出屬於自己的位置,接受現代人類的檢驗。
三個晝夜已經過去,鑽探小分隊一無所獲。程學華憑著多年的考古鑽探經驗和
對始皇陵的研究,隱約地預感到這一帶肯定會埋有為秦始皇陪葬的器物,這裡將是
整個陵園隨葬品地下佈局的探查開端。由此,他才把小分隊最先帶到這裡鑽探的。
但是,三天來毫無收穫的事實,又不能不讓他重新考慮鑽探方法的得失。他在經過
了一夜的深思後,毅然決定由原來間隔二米的疏探改成間隔半米的密探。這個鑽探
方法一經實施,結果很快證實了他在佈署上轉變的正確。
這是一個秋日的黃昏,如血的殘陽潑映在秦始皇陵園,蕩動的野草翻起來點點
赤紅色的光,如同飄蕩的流火。天地輝煌,大自然再度張開生命的活力,接受蒼茫
寰字的熱切親吻。歷盡滄桑劫難的秦始皇陵園,也在這天地的饋贈中孕育著一個燦
爛的未來。當程學華的探鏟再度穿入地下時,隨著鏟杆的微微顫動,傳來一聲異樣
的音調。富有經驗的盜墓賊所達到的頂峰,就是能從鏟杆和聲調的變化中,確切地
感知和判斷出地下的器物。而考古學家的鑽探中達到頂峰的標誌也是如此。否則,
便不再稱其為考古學家而只是掘地的農民。
程學華準確地捕捉到了這稍縱即逝的訊息,他知道,那苦苦探尋的東西就要從
這裡面世了。
程學華沒有聲張,拔出探鏟移動了位置繼續鑽探。他期望這裡會再度出現像一
號兵馬湧坑那樣龐大的地下軍陣,再現人類文明的蓋世奇蹟。但事實卻使他失望井
陷於迷惑,隨著探鏟帶出的不是塊塊陶片,而是朽骨的殘跡。
他把所有的鑽探人員叫到面前,對兩種不同的跡象作了細緻的分析。憑第一次
聽到的音調和鏟杆賦與的感覺,他第一次所碰到的是個陶俑已成定局,而在這陶桶
的旁側出土一堆朽骨殘跡該作何解釋?況且從朽骨的形狀、粗細來分析,又不像人
骨。這就否定了會像一號兵馬俑坑那樣出土的朽骨多為後來者葬屍的可能。為解開
這埋藏地下的玄機奧秘,程學華決定將鑽探情況上報後進行試掘。
周圍5 米見方的土層很快被掘開。當深入地下2 米時,一個陶俑的頭蓋露了出
來,這就是程學華在鑽探時感知的陶俑。當發掘人員將坑全部試掘完後,呈現在鑽
探人員面前的是一幅和一號兵馬俑坑完全不相同的畫面。
一個高約70 厘米的陶俑呈跽坐式背西面東安詳地立著,臉部和手背分別塗有
粉紅色顏料,頭後部挽有細長的髮辮,衣袍呈淡綠色,兩眼平視前方,面帶慈容,
雙手平放在大腿上,似在觀看和等待著什麼。
在跽坐湧的面前,放置著陶罐、陶盆、陶燈等不同形狀的陶器,陶盆內有朽爛
得發黑的陳跡,隱約可辨出是穀子和穀草。在陶器的前方,則是一副碩大的骨架,
雖經兩千年掩埋,但考古人員一眼便看出這是一匹馬的筋骨。
事情已經清楚,這是一幅完整的圉人餵馬圖。考古人員發現,在馬骨的身下有
4 個不粗的小孔,馬腿置於孔中。前端有一小土坎,坎上挖有缺口,其大小剛好把
馬的脖子卡在缺口內,雖然沒有發現專門的葬馬附助設施,但從馬的骨骼作掙扎狀
和殘存於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