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兩把鑰匙一扇門
天似鏡,風如紗,竹濤陣陣,流水綜綜(淙淙)。正是個好日子,李白與阮籍同到神的腳下尋找快樂幸福之門。
神睜大眼睛看這兩個人:李白,腰掛酒葫蘆,身著白青紗,胯下小毛驢,頂上飄飄發,不時用手撫一下那長長的山羊鬚;阮籍,坐在隻眼老牛的破車上,酒瓶東倒西歪,頭髮凌亂如草,衣服上半隻釦子也沒有,用一支樹枝掛住,潦倒非常。
神引他們進了一個房間,各給他們一隻破耳壺,壺中裝有半壺酒。阮籍搖一搖又往壺裡看一眼,嘆氣道:“神怕是偏心這西域浪子,我只有半壺酒罷,他卻有一壺吧!”李白笑了笑:“神看來是對我們很好呢,我有大半壺仙酒,喝,味道一定美極了!”
神饒有興趣地看了兩人一陣子,微微一笑,把他們帶到一個分叉路口,讓他們各自走去。
李白的路不好走。賴棘刺叢生漫路,泥淖的山石路讓小毛驢弄傷了腳,他從驢身上落到了泥水中,青白衫頓時一片黃一片黑,鳥兒從樹叢中驚飛。他哈哈一笑:“這回酒可醒了,可以好好走路,再說,八隻腳總比四隻跑得快。”他又呷了一口酒。走了不久去碰到斷崖,無路可走了。他吟了一句:“無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小毛驢,你可不必受我壓迫了,有緣再會!說罷動手往山下攀爬。
阮籍也不如意。正當他看著那半壺仙酒嘆氣時,一隻猴子搶走了他用來遮風擋雨的破帽子,他想搶回來,卻打翻了大多半的酒,人也倒在路旁,棘刺刮破了皮肉,鮮血直流。他又嘆:“唉!天不助我呀!”爬上車走未幾刻,斷崖在眼前出現了。他頓時悲從中來,憶起傷心往事,哭天搶地地喊了起來:“叫我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眼前一黑,他暈倒在車上。
李白歷遍艱辛,終於爬到了山下,眼前是一片從未見過的美好境地;金色的樹枝,寶石的果子,銀白的葉片,雲霧繚繞,花影叢叢,神正笑著對阮籍說些什麼,他跑了過去。
神於是宣判他們尋找的結果。點了點他們的酒壺,一陣紅光閃過,兩人手中多了一把鑰匙,一把刻著“悲觀”,另一把刻著“樂觀”,李白成功地開啟了門,而阮籍,無語嘆息。
神笑著說:“樂觀就是劈(披)荊斬刺的一把刀,悲歡則是阻道的石。你們也看到了各自的結果,樂觀,則幸福快樂,悲觀,則無所事成。”
頓時,兩人心中,風清氣爽,豁然開朗。
第十八節 左手·右手
一棵蘆葦並不會快樂;
當她快樂了,是因為她開始思考了。
——題記
我問你:“一滴水,快樂嗎?”
如果你知道,滴水努力地擴了擴胸變成了海,做了幾個俯臥撐於是澎湃起來——你想,他是快樂的。可是如果你認為一滴水長久地休眠在咆哮的波濤,你想,她是不快樂的。
叔本華說:“事物本身是不變的,使它改變的是人對事物的看法。”
年輕力壯的少年當(被)敵人關進了不見天日的死牢。敵人並非殘下毒手,唯一懲處只是把他強淹沒在一片寂暗中。不出一個月,少年無疾而終。死時兩目圓瞪,無光,只有深不可測的空虛荒蕪。我們再來討論少年的快樂與否顯得有點殘酷,但這告訴我們:沒有了思想,快樂是妄想。
思想是快樂的源泉,但並非所有泉眼湧出的都是快樂——這便是思維方式的區別。
還記得那個守天望天憂天的杞人,還記得那些鑽進木桶裡曬太陽的希臘先哲。他們一直都在思考,卻一直都不快樂。今天當我們再談“杞人憂天”、“犬儒主義”時,我們應該驚覺一記棍棒警敲我們腦勺:思維拐錯了彎,便會進入快樂的墓地。
海德格爾曾說過一句雅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