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逼視著他幽深的雙眸,我略偏了偏頭,吩咐道:&ldo;去備打胎藥。&rdo;
司徒凌眸光一暗,抿緊唇不說話。
地上的素素忽然憋出了垂死掙扎般的哭叫,&ldo;不要!&rdo;
她向前爬了兩步,攥著我的袍裾說道:&ldo;姑姑,姑姑,留下這個孩子好不好?我生下他就入宮,
姑姑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我只想生下這個孩子……定王是獨子,至今一無所出,姑姑又體
弱至此,便把這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養著,有什麼不好,我發誓,姑姑,我發誓,我絕對不會
跟任何人提起這是我的孩子……&rdo;
我喉間被澀意繃得發緊,捏緊拳頭繼續吩咐,&ldo;桂姑,去備藥!&rdo;
桂姑低低應了,正要離開,司徒凌忽然道:&ldo;站住。&rdo;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向來有著震懾人心的力量,桂姑頓時遲疑的,站定腳步看向我。
司徒凌緩緩走到我跟前,與我直直地對視片刻,疲憊地合了閤眼,低了眼睛說道:&ldo;晚晚,請‐
‐留下這個孩子,他是我的親生骨肉。&rdo;
心裡僅餘的一點純淨透明的東西忽然間被絞得粉碎,我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忽然間便想縱
聲大笑。
笑他所謂的青梅竹馬傾心愛戀,笑我所謂的師出同門手足情深,原來都是一場幼稚得不能再幼稚
的笑話。
我艱難地轉過臉,望向地上的素素,問道:&ldo;你是選擇跟我回秦府打胎,還是選擇留在這裡為他
生子?&rdo;
素素驚惶地盯著我,慢慢鬆開了攥著我袍裾的手,蒼白的手指顫抖著伸向司徒凌的方向。
那是權傾天下的定王,那是她心裡為自己選擇的夫婿,那是她寧可捨棄家族也要去追尋的幸福。
她比我自私,但也許她真能比我幸福。
秦家的女兒沒有幸福的,她也許會是第一個,也許……會是最後一個。
我轉頭,向外大踏步走去。
&ldo;晚晚!&rdo;
司徒凌驚痛喚我,一伸手抓向我的衣袖。
我揚劍,淺淡晶明的流輝劃過,他的手飛快一縮,飛起的寬大袖子被斬下了一大截,隨著劍鋒飄
起,然後緩緩落往地面。
割袍斷義,很好。
一切到此為止。
我冷冷再看他一眼,撇下他失魂落魄的身影,一頭衝出了門。
大雪茫茫,鋪天蓋地。雪霰打在陣陣發緊的面龐,疼痛已麻木。
嘬嘴長嘯,我那匹戰時方捨得騎乘的紫驪長嘶一聲,掙開縛它的繩索,應聲而來。
我側身躍上,單人單騎,甩開那些讓我煩讓我憂,讓我心碎神傷的人和事,在漫漫大雪中一意孤
行地奔向了我一個人的道路。
玉作樓臺,鉛溶天地。這天地,已是冰雪琢就,潔淨得彷彿不含一絲雜色。
當我一個人奔到秦府門前,大口地吐出鮮血倒在地上時,那血色也就格外鮮明。
全京城幾乎無人不知,秦府昭侯病重,危在旦夕。
我在定王府時,司徒永派來探病的人一律都被司徒凌擋於門外,但秦府依然是定王府鞭長莫及的
地方。
芮帝司徒永幾乎每日都派太醫過來診治,他自己也親自過來探了兩次,但定王府的大夫,除了原
來跟我的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