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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少女留著發,他猜著多半是俗家弟子。
即便真的出了家,若她有心,還俗也不難。
但他看出那師太管教極嚴,也不敢造次,一路只作偶遇,屢屢找機會去和那師太搭訕。
可惜他再怎麼溫文爾雅雍容貴氣,那師太卻連正眼也不瞧,始終冷若冰霜,並不容他親近半點。
他怕被認作輕浮,也不敢去和那少女說話,只是窺著她師父背過身時,才敢向她凝望。
少女同樣不敢向他問好,但並不迴避他的目光,偶爾還會頑皮地向他扮個鬼臉。
但只要她師父目光一瞥,她立刻安靜垂首,一派少年老成的模樣。
待到了萬佛山,他並未再跟過去看她們落足之處,但隱於此山中的高僧十之八九與他相識並交好,想打聽到這對師徒下落並不困難。
他很快便了解到,她們寄居於半山腰的一處庵堂裡。
據說,那庵堂的主持是那師太的好友,新近坐化,她得了訊息,攜了那主持的信物過來參加好友的葬禮。
這師太沉默寡言,性情冷沉,雖有和坐化主持交情不錯的高僧去打聽,竟連她和徒弟的法號都問不出,只知這師太自稱&ldo;劍尼&rdo;,偶爾會喚她的小美人徒弟&ldo;丫頭&rdo;。
她們師徒二人武藝超群,顯然是那種不喜沾惹俗世是非的奇人異士,不肯透露自己的來歷也不稀奇。
只是連姓名法號全不知曉,日後便是尋她們,也將無從尋起。
聽聞她們葬禮後便回離去,淳于望心下著忙,住進了庵堂旁邊的一處廟宇,無事便借著訪友的名義去庵堂走走。
他身份雖尊,但佛門之地眾生平等,庵堂怎麼說也不是男子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
不過三四次,便有尼姑出來,雖是含糊其詞,已隱露出那師太對庵堂內有俗家男子進出如自家後院的不滿。
他試圖讓方外好友流露一絲求配之意時,好友連連搖頭,&ldo;殿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那劍尼武藝高強,性情剛烈,若是小僧開口向她提了此事,只怕她會直唾小僧之面!&rdo;
淳于望滿心戀著那少女,哪肯罷休,說道:&ldo;便是劍尼不肯,擱不住人家姑娘願意。若是姑娘無心向佛,難道她還能攔著不成?&rdo;
好友道:&ldo;小僧看那女娃年紀極小,又生長於佛門禁地,身手雖高,卻行事懵懂,只怕根本就對男女情事一竅不通。&rdo;
他一個出家人,本來怎麼也不肯做這種事,但擱不住淳于望苦苦懇求,又許了種種好處,終於答應試試。
這天入暮時分,他又在庵堂前徘徊時,便見那庵堂的大門被拉開一線,那少女悄無聲息地蹩了出來,站在階下東張西望。
他忙招手時,少女已面露笑容,飛快地奔過來,卻被他將手一拉,拖到了一邊的密林裡,一氣跑出老遠。
他笑道:&ldo;我只當你不肯出來呢!&rdo;
少女一吐舌頭,&ldo;那位師伯說你要見我,我趁著師父做晚課才悄悄兒溜出來。你要做什麼呢?上回你幫了我,我還沒謝你呢。只是我的好東西都留在家裡了,沒什麼可以送你的。&rdo;
淳于望鬱悶。
難道她認為他找她是為了索取報酬而來?
他道:&ldo;我不要你的東西。&rdo;
少女奇道:&ldo;那你要什麼?&rdo;
淳于望問:&ldo;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rdo;
惹香塵,江南柳青青(七)
少女遲疑片刻,才道:&ldo;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