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註定會有一人粉身碎骨,那個人一定是我。
不能是淳于望,不能是相思,只能是我。
肩輿緩緩抬起時,我握緊空蕩蕩的承影劍,深深吸一口氣,冷冷下令:&ldo;殺光。&rdo;
肩輿一頓。
沈小楓失聲道:&ldo;將軍,你說什麼?&rdo;
我緩緩道:&ldo;俞競明及其親屬,族滅,一個不許留。&rdo;
外面有片刻的寂靜。
隨即,哭喊聲,慘叫聲混作一片。
軍令如山,他們必會不折不扣執行到底。
房舍抬起,一步一步向外行去,把那一切仇恨和親情拋到腦後。
我再聽到淳于望說一個字。
哪怕是一句勸解,一聲斥罵,可只是低喚一聲我的名字。
他必驚痛,他必有解,但我已無須向他解釋。
我已是定王妃。
回到秦府,秦徹已在懷德堂前迎著。
我下了肩輿,走向他道:&ldo;二哥,怎麼這兒會出來了?天冷了,風大,著了涼可不好。&rdo;
秦徹揚了揚唇,說道:&ldo;哪有這麼弱?早已恢復得差不多了。&rdo;
他的腿傷沒有我嚴重,休養這許多日子,也的確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遭逢家門慘變,又親眼目睹妻兒慘死,這許久依然精神萎靡,無法視事,今日肯出了臥房來接我,已是難得。
他舉目看向那邊正把棺槨浩浩蕩蕩抬往靈堂的隊伍,問道:&ldo;都還順利?&rdo;
我點頭:&ldo;順利。端木家的人除了藏在宮裡的,早憶死得差不多了,且隨他去,俞家的人……我已殺光了。小瑾他們也該瞑目了!&rdo;
秦徹低嘆:&ldo;報不報仇還其次,只要你平安便好。&rdo;
我才知他等在這裡,竟是因為不放心我,我吃力地蹲下身,握了他的手笑道:&ldo;我自然平安。以定王府和秦府如今的地位,誰敢動我分毫?&rdo;
&ldo;是麼?&rdo;
他苦澀一笑。
&ldo;司徒凌從小就待你極好,如今又做了夫妻,想來更該看護周到。可你在定王府養傷這許久,反而更覺單薄,連性子都孤僻乖戾了許多……竟連我這做哥哥的也看不明白了。我不怕旁人和你過不去,只怕你和你自己過不去。&rdo;
我笑道:&ldo;二哥你多慮了,只是大夫再三說,我除腿傷之外,又有頭疼舊疾發作,需得靜心調養,因此總不出門……瞧來竟是我錯了,習慣了在外奔波勞碌,在家呆得久了,反而悶壞了。既然二哥擔心,日後我也常出來走走。‐‐我也漸漸痊癒,該把手邊累積的公務處理一下了!&rdo;
秦徹道:&ldo;養好自己的身子是最重要的,公務倒不急。這幾個月我雖未出府,倒也聽說過,定王把秦家的事當作自己的事,對秦家軍更比對自己的部屬還優厚,想來你也不用太操心。只是閒了也該回府住幾日,你除了是定王妃,也是一等昭侯,是秦家之主,尋常過來拜訪的文臣武將很多,你總不露面,到底不妥。&rdo;
陌上塵,夢遙知何處(三)
我聽了他的前半截話,心頭已突突直跳,忙道:&ldo;我自要回府住的。何況既已處置了俞家,我
也該讓嫂子、小瑾他們入土為安了 。他們……他們好歹幾個人一起走的,想來泉下也不寂寞。&rdo;
秦徹捏緊我的手,說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