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頭,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低聲道:&ldo;可我一直沒能發現任何異常。時日拖得越久,我越疑心當年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或許,盈盈真的已經死了。即便我已試著去相信你就是盈盈,每次給你嗆得難受時,我還是會疑心那墳塋裡葬的真是盈盈。直到……直到那個雪夜,你給我送來了斗篷,又不聲不響離開。&rdo;
&ldo;斗篷……&rdo;
我記起初到狸山的那夜,我為查探他的動靜隨口編出的去找他的藉口。
他迷惘地望著我,慢慢道:&ldo;我以為……你雖然忘記了很多事,可總會有些印象深刻的東西,去牽引你做一些事……你平時對我總是不冷不淡,本不該有那樣的關切……你分明刻意向我示好,又抹不開面子……&rdo;
我渾身疲軟疼痛,聽他說了這麼久,已支援不住,眼皮陣陣地發沉。
闔著眼睛,我冷淡道:&ldo;所以你便不再去想墳塋裡埋的是不是盈盈,自此專心一意待我好?可我告訴你,我只是很好奇你半夜三更的去向,小戚又攔著不許我離屋,所以便找了個藉口給你送衣物。不想只看到了一座墳塋,大冷天的真是無趣,因此扔開斗篷回屋去了。&rdo;
他便再也無話。
等我覺得寂靜得怪異,勉強睜開酸澀的眼睛時,床畔已經空了。
不知什麼時候,他已一聲不吭,沉默而去。
我苦笑一聲,從荷包中摸出玉貔貅,拈出那三粒雪芝丹,一氣吞下,倒頭便睡。
若論我這身傷病雖然不輕,但如果好好調理,絕對不會致命,服用雪芝丹本就是暴殄天物,更遑論連服三顆了。
可這裡早有不知來自何處的敵手為我織下了要命的羅網,即便僥倖逃過這次,未必經得起下次。
我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裡,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自己的體力和內力,儘快離去。
夜間找來的那山間大夫還在,多半在我昏迷時已為我斷過脈,睡了不久便聽軟玉喚我起身吃藥。
我抬眼看到相思站在身後,揚手便將那藥奪過,潑到地上,冷笑道:&ldo;你和黎宏不知受了誰的指使,暗中害我墮胎,離間我和殿下,哄他來殺我,以為我不知道麼?這又是什麼毒藥?我不喝!&rdo;
軟玉愕然,卻不敢直視我的眼神,眼神飄忽往窗外,低聲道:&ldo;夫人,我何嘗害過你?又何曾害過你墮胎?夫人不可血口噴人!&rdo;
我顫著手解開小衣領子,露出肩胸部的青紫傷痕,喘著氣說道:&ldo;黎宏把我踢成重傷,你故意幫我穿衣,掩去我受傷痕跡;你又故意引開相思,好讓殿下受你們矇蔽把我沉塘!&rdo;
軟玉退了兩步,還未及答話,相思已衝上前來,小小的身軀直撞上去,將她撞了個趔趄,高喝道:&ldo;壞女人,你滾!&rdo;鑊
軟玉白了臉,到底不敢跟她爭,在她的怒目相對中猶豫著慢慢退出了屋子。
相思便小心地碰了碰我肩部的青瘀,問道:&ldo;娘親,疼嗎?&rdo;
相思受了驚嚇,又泡了一回冷水,小臉有些蒼白,看著卻真讓人心疼。
我便將小衣往上拉了拉,掩到衾被裡,柔聲道:&ldo;不疼。待娘親睡一覺,就能陪著相思去散步,去折梅花了!&rdo;
相思眼睛裡霧氣濛濛,問我:&ldo;娘親,他們為什麼在害你?父王為什麼信他們的話?父王和我們才是一家人,不是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