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詢問他在準備什麼,即使開口詢問,問風也不可能說實話,只聽身後輕響,問風已起身走進簾中,隨後有低微說話的聲音,接著問風輕聲道:“不忘,嫣然醒了。”
走進簾內,看到嫣然的第一眼只覺得恐懼,一種被極美所震懾的恐懼,也許是太極箭的緣故,嫣然的肌膚上如同結了一層薄薄的、晶瑩透亮的冰殼,她穿著織錦的棉衣,披著羽衣,滿面的笑,“不忘。”
及至傍晚才離開九州王府,翻身上馬,未及走到街頭,已有侍衛迎上前來,“大人,皇上傳你速速入宮。”
與姬無塵相對而站,姬無塵面色鐵青,自問風進入上京城門,他的臉就如同結了一層不會融化的冰,永遠那麼寒氣迫人,連他說話的聲音也冰冷徹骨,“不忘,問風對你說了些什麼?”
“他說不日就會進宮謁見皇上。”
“不日?”姬無塵冷冷的重複著,“不日?”
春陽明媚、鶯蝶飛舞,御花園春意盎然,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可是跟隨在姬無塵和姬問風身後的玉妃只覺得莫明的冷,如同重回到冬季一般,安靜的聽他們唇槍舌槍,目光不時落在笑容滿面的姬問風身上,這是她嫁到安楚之後第三次見到這位名動天下的龍皇,每一次的感覺都不同。
第一次見到姬問風,是贏嫣然為後之時,有一次到月陽宮向她請安,遠遠的見到過他,那時,只是驚訝於龍皇竟然是如此年輕而又俊美的少年,面容與姬無塵有七分相似,第二次見他,是贏嫣然提兵出了殤陽,短短數月橫掃邊關數鎮之時,姬無塵帶著自己上麈山請他出山,他坐在瀑布前的大石上,因為暴雨,瀑布的水勢驚人,即使相對而立,說話也得大聲吼叫,那時,又驚訝於姬問風短短數月竟然蒼老了十數歲,似乎連兩鬢都斑白了,可是他說話的時候,仍然霸氣十足,如同天下就在他的指掌間一般,第三次見他,他已經恢復了初次相見的神采,只不過不再復少年的模樣,而是一個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青年。
“皇上,嫣然的確做錯了,”姬問風的語氣完全不像一個臣子,而是皇上的主子,他的眉目之間,滿滿的都是威脅,“但她那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她興兵謀反,完全是身不由已,皇上一舉斬殺了贏家一百餘口,難道連唯一倖存也要斬殺嗎?”
“問風,你應該知道贏嫣然所犯的是滅族之罪,”姬無塵的聲音也是冰冷,刺耳至極,“朕如果放了她,今後如果有其他人以贏嫣然為例,是否朕也應該赦免那個人呢?”
“皇上,這世間只有一個贏嫣然,”姬問風似乎強壓著內心的不悅,“若以後有人以嫣然為例,臣一定會一舉蕩平叛亂,讓安楚永保靖安。”
“問風,贏嫣然是一個女子,她竟然想當皇上,”姬無塵轉過身,緊盯著姬問風的雙眼,“問風,自古權勢財帛動人心,贏嫣然對於財帛則是欲取欲求,而權勢……,只要動了心,難保……”
春風吹過,花瓣如雨滴飛落,姬問風的笑顏在紛飛的花瓣中顯得異樣嫵媚,“皇兄,贏嫣然是姬問風的女人,一旦有一天姬問風問鼎了天下,即使真的將皇帝讓給她做那又何妨?”
目光閃爍,玉妃知道,姬無塵和自己同樣不敢相信剛才入耳的話,半晌,姬無塵強自鎮定,“問風,你說什麼?你要讓贏嫣然做皇帝?”
“皇兄,你應該清楚,以龍鱗黑甲的戰力,如果我想要天下,天下就是我的,”姬問風說話時的神情睥睨天下,沒有人能否認他此刻道出的事實,“嫣然想要天下,那我就給她,她無論想要什麼,只要姬問風能夠做到,姬問風都願意給她。”
他們沒有再說話,姬無塵面色鐵青,姬問風滿面笑容,就這樣站了許久,然後姬無塵轉過身,“有龍皇為贏嫣然作擔保,姬無塵還能說什麼呢?”
“皇兄,”凝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