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的神態。
今天,他還是多少年來少有的愉快,不錯,他挖過他老子的墳,今天,又挖掉蘆花的墳,但他絕不是報父仇,那隻不過是偶然的不算牽強的巧合。主要的,是搬去了心靈上的一塊石頭,她是於而龍的精神支柱,只有在最堅實的柱腳下,把基礎鬆動,那巍峨的石柱才能倒下。那麼說,下一塊石塊,將要來搬那塊驕縱的、不可一世的於而龍。仗要一個一個地打,路要一步一步地走。“王緯宇,掛起風帆吧!風向變得對你越來越有利啦!”
他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地攬住那個年輕姑娘的腰肢,也許他過分集中精力在腦海裡與假想敵在較量,誰知那個年輕姑娘拒絕過沒有?躲閃過沒有?反正此刻那軟軟的纖腰在他的膀臂裡。也許天色漸漸重了,陵墓裡那特有的陰沉氣氛,死亡氣氛,生死異路的氣氛,使得年輕的女孩子害怕,反而依偎過來一點。他的心,那顆野獸般吞噬之心,陡然間增大了。
王緯宇對於女人,從來是搞突然襲擊的能手,在這昏暗的暮色裡,在這闃靜的陵園裡,那正是再也找不到的機會。他正想抽冷子緊緊摟抱住這個年輕姑娘,只要突破這一關,她就得聽他的擺佈了。但是,忽然間,他覺得墓碑上,那幾個板橋體行書跳了出來,紅燦燦地——
共產黨員趙亮之墓
他嚇出了一頭冷汗,其實已經黑得看不清字跡了,可能是神經作用,也可能剛才看過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他似乎在每一塊墓碑上,都好像能見到通紅通紅的八個大字:
共產黨員趙亮之墓
王緯宇籲出了一口氣,作為一個人的良知,又恢復了過來。隨後,把摟在葉珊細腰上的胳臂鬆開了,回到了謎園。“ 天哪!”他譴責著自己:“我怎麼做出這種逆倫的事?”
隨後,他第一次像父親那樣,請招待所小食堂著意燒了兩隻拿手的小菜,他和她一起就餐。在飯桌上,給她碗裡夾了許多好吃的,像哄小孩似的勸她放開量吃。
但是葉珊卻咽不下去,並非菜不可口,更非王緯宇的盛情她不領受。不是的,只要她一想起甲蟲、蛇,她就止不住地反胃想嘔吐。
然而,她又敵不住王緯宇的勸誘,那個在酒席宴上,甚至最老練的酒鬼,都會被他灌得磕頭作揖告饒的海妖,使得年輕姑娘不但強嚥,而且還喝了兩口。但一回到水榭那王緯宇的高階房間裡,哇的一口,全吐了出來。
“你怎麼啦?”
“不曉得。”
“不舒服啦?”
“有點頭暈,噁心。”
“給你找點藥吃吧!”
他記得自己提包裡裝有一點旅行用藥,例如暈海寧之類,哪想到翻來翻去,一瓶進口藥滾了出來,他大吃一驚,什麼時候忙得暈天倒地,把給老徐夫人搞的這種性興奮劑,裹帶出來了,幸虧是外國字,要不可得丟盡臉面啦!
當他回過頭去,那個女孩子正仰臉躺在沙發上,撫摸著洋溢著青春美的豐滿乳胸,努力抑制著自己的嘔吐反射,那模樣,那神態,使他回到多少年前,在一個漆黑的夜裡,是怎樣走近游擊隊當時惟一的女性草棚邊,打算在開小差之前,把那個生病的女人搞到手,然後再幹掉。那個女人和眼前躺著的姑娘一樣,豐滿的身體散發著誘人心醉的芬芳,尤其是那張漂亮的臉啊!怎麼可能屬於那樣一個鐵石心腸,殺人不眨眼的女人呢?
葉珊肯定不能像那個復仇之神,死命地喊叫。那張銀盤似的臉,那雙淚盈盈的眼,肯定是對他充滿信賴與敬意的。這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強盜的眼睛紅了。
王緯宇盯著她,人的良知被獸性的色慾擠在一個角落裡,而在那一小塊尚未沉淪的孤島上,還有那個被蘆花割掉頭顱的王經宇,在向他宣傳:“那些船家女人,是慣於栽贓的,把不是你的孩子,硬說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