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若有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即使幫主要割了我的頭去,趙老三也絕無二話。”
想不到今rì竟一語成讖,實在有點造化弄人。
趙老三望著汪銘衛,眼中也是淚珠滾動,他自加入窮家幫以來,從來未曾想過沒想到有一天他一直欽佩的幫主居然如此對他,而幫中諸位,也是如此冷漠。
靜了良久,汪銘衛揮了揮手,意興闌珊道:“好,你走出大殿,便脫離我窮家幫,從此天涯路遠,各安天命。”
趙老三又看他兩眼,轉身走出大殿。過不了幾步,只聽“哇”一聲,隨即吐了一地。
原來那鶴頂紅之毒,俗稱紅信石,其實便是不純的砒霜,進入腸胃最少也要小半個時辰才能發作。
這趙老三自幼練就了一門獨門的保命氣功,專能逼迫腸胃,這一吐之下,肚中殘餘已是不多,已然算是揀回了一條xìng命。他方才敢於喝酒,也是早有此算。
汪銘衛見他出門催吐鶴頂紅之毒,心中柔軟不覺復又剛硬,震怒起來。
可他話已出口,卻又不能立刻發難攔下,只得用眼神暗示身邊兩位長老。
掌棒長老見幫主暗示,立刻站出來,大聲喝道:“趙老三,我有話問你。”
趙老三餘毒未淨,腹中如火燃燒,疼痛難忍,直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尋覓藥物,養傷清毒。聽得此言,知道今rì這幾人勢必不能善罷甘休,當下轉頭冷冷問道:“老龍頭還有什麼話說?”
掌棒龍頭卻一時語塞,他原意是想留住趙老三,哪有什麼話想說,沉吟片刻,隨即說道:“你在我窮家幫十五年,學全了‘闖關東’這路拳法,今rì你離幫而去無妨,這武功卻是要留下來。”
趙老三一聽納悶,問道:“怎麼留?”
掌棒龍頭冷冷一笑:“你割下兩條臂膀,一條舌頭,鄙幫便既往不咎,放你一條生路。”
趙老三聞言大怒,心知求生無望,也冷笑道:“既然如此,就請老龍頭親自來取我這雙膀子罷!”
掌棒龍頭聞聽此言,卻是有點躊躇,這趙老三年輕力壯,武功甚是不弱,加上此時身在困境,便如同受傷猛虎,勢不可擋。
自己已經投靠了朝廷,只等著升官發財,逍遙快活也就是了。幹這等刀頭舔血玩命的買賣,卻是有點算不上。
正自他猶豫不決之際,只見執法長老突然從大殿角落中站起,走到趙老三跟前,緩緩說道:“趙兄弟這雙臂膀和舌頭,便由我承擔如何?”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趙老三。
執法長老面sè冷峻,眼望著掌棒龍頭,輕輕冷哼一聲,繼而轉頭對趙老三說道:“趙三哥,你信我不信?”
趙老三拿著瓷瓶,心中卻是有點猶豫不決,只因為這執法長老在幫中是個怪人,並沒有固定勢力,只因他年紀輕輕,武功卻高,所以才當上這個長老。
他平時xìng情冷漠,酷愛練武,又是幫眾唯一的一位‘淨衣派’,喜歡吟詩作對,談古論今,穿著華服,不像個乞丐,反而像個秀才。
對於幫中大事一向也是心不在焉,就連那執法之權被掌缽龍頭逐漸奪走,他也是淡然處之。
除此之外,也沒見他與何人交好,一向都是公事公辦,冷冷清清,驕傲得不得了的模樣。
是以許多幫眾,對他都頗有微詞,只因為他武功高強,才沒人反對他這長老之職。
執法長老見趙老三遲疑不定,當下言辭懇切道:“趙三哥,我原以為你也會歸降滿清,圖個富貴,是以一直未曾出面,但你可知否,咱們這些人中,誰都能降,唯我不能!”
趙老三不禁問道:“老四,那是為何?”
一時人人目光盡皆集於其身,都揣測這年輕的傳功長老這般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