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氣,眼中卻是沒有半點憐憫之意,因為他知道,若不能守住這座城寨,自己的下場,絕對比這要死的更慘,在民族與民族戰場之上,沒有任何憐憫可言。
但不過一刻,隨著元兵方陣之中的一聲吶喊,攻勢又起,遠遠的地方,高高的箭車之上,每個都載著數十個弩兵,慢慢行近,雖然看似顫顫巍巍,不斷晃動,卻也堅定無比,那一道道斜長的黑影,鋪在地上,也鋪在每一個守城之人的心中。
人潮再一次撲到了城牆之外,抓鉤,繩索,雲梯,漸漸零零星星的搭了上來,此時,藏在箭垛之中的連弩、床弩再一次發怒,只見日光下映著點點光芒,綻放如星,無數箭羽呼嘯著,怒吼著,撲向那黑沉沉的鎧甲。
連弩對付近程的敵軍,而床弩卻對遙遙指向地方的攻城器械,只見那長長的箭頭之上,帶著火藥,昂然躥出。其迅疾之猛,當真無可匹敵。就算那箭車以硬木牛皮遮掩,卻也擋不住它強悍的一擊。
“轟”、“轟”、幾座箭車接連炸開。上面火光四起,弩兵紛紛而落,但隨即在他們身後,卻又有更多的箭車緩緩駛近。
而弩箭所向,甲騎縱有鎧甲之固,卻也擋不住密如冬雨的箭弩,每一處擊發,便立刻有十幾個騎兵接連被射倒,而步卒民夫。並無堅甲,甚至一箭可以穿透兩人,三人之後方才停下。
元兵都舉起立盾。布成一團,漸漸靠攏,雖然在弩箭接連不斷的射擊之下,不斷有人盾飛人亡,身體被弩箭撕碎,但無數盾兵卻也漸漸布成了一道人牆,在他們身後。無數民夫牽引著一個個如同伏牛一般的笨重滑車,向城門之處靠攏了過來。
說不得本來沉然淡定,只是不住隨著戰況,偶爾吆喝發令。此番作戰,冷謙坐鎮中央,他與彭瑩玉作坐鎮東西兩方。就是為了防止兵將慌亂,譁亂無章。
而此時他看到那黑黝黝的炮管。不禁再不能淡定起來,當即面色一變。破口道:“是火炮,弓來!”
一邊躲在箭垛之下的段薔薇急忙遞過那柄齊御風的鐵胎強弓,說不得深吸一口氣,張弓搭箭,一箭射去,登時刺穿一名炮手,接著他運力疾射,接連不停,一連射下三十餘箭,額頭見汗,氣喘不停,見到對方還尚有百人之眾,眉頭不禁一皺,一側頭,對著周顛道:“你來!”
周顛面色有些尷尬,搖頭道:“我不會使這破玩意兒。”
正當此時,突然城牆下蹦蹦跳跳奔來一人,她迎著半空中飛來無數飛蝗石、箭羽,不斷躲閃,口中哎呀,哎呀,叫個不停,臨到二人身邊才道:“鐵胎弓呢,彭和尚叫我來取。”
齊御風見到韓羽娘居然在這時候到來,不禁一愣,開口問道:“打了這麼半天,你去那裡了?”
韓羽娘對他嫵媚一笑:“你也想我了麼?我也是過來看看,你到底死了沒有。”
齊御風苦笑一聲,搖頭道:“雖然沒死,卻也沒什麼大用了,那名將軍內功深厚,我遠遠不及,吃了他一掌。”
韓羽娘搖頭道:“若非你殺人殺得太過,脫了力,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吶,你也忒是笨蛋,那零星幾個火藥兵,就算到了城下,又能有什麼作為,還不是被一箭射死?”
齊御風猛然聽到這話,也不禁暗罵自己蠢笨如豬,當真上了戰場,除了殺人,其他什麼都不想了,當即點了點頭,懊惱的嘆了口氣。
可他隨即又不禁驚奇起來,心道那人不過與戰場上跟我打了個照面,交換幾招,其中微妙之處,便是段思邪等人也未必能看得清楚,她武功如此低微,居然在如此遠處,能看出自己能勝過那輕功內功俱佳的將軍,這等眼光,卻是是一般人所無。
一邊段薔奴見到她來,面色便沉霜如雪,見到齊御風停口不說,當即看著韓羽娘,冷聲道:“說完了沒有,軍情緊急,快些將弓箭拿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