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一干高僧,登時都露出訝然之色。都覺得這位華山派掌門果然功力渾厚,數遍天下的內家好手,似乎都頗為有所不及,雖然令狐沖這內功運用,似乎頗為生澀,不得其法,但這般充沛的內氣,卻是實打實正教好手之中的第一,連方證都要稍遜三分。
令狐沖耳目靈便,吟誦一遍之後,當即側耳傾聽,果然不出多時,便聽得一艘巨鯨幫的船艙之中,傳來隱隱約約低低一聲輕嘆,繼而不多時,一個雋秀的身影提著燈籠,從艙中慢慢走出,只見月光斜照之下,她目光散亂,一雙眸子中充滿了絕望與哀傷,充盈著淚花,她看著令狐沖的身影,緩緩道:“大師兄,你好。”
令狐沖見到此人身影,登時胸口如受重擊,心中一沉,似乎整個世界忽然間都死了,他幾欲放聲大哭,卻又哭不出來,想要喊叫,卻也喊不出聲,他全身顫抖,淚水簌簌而落,看著朝思暮想的人兒,輕輕抬起一隻手道:“你……你……”突然頭一歪,一口鮮血噴出,繼而接連不斷,連嘔三升,面前一片沙地,盡皆染得通紅。
東方不敗見此情景,不由得輕嘆一聲,遙遙看著令狐沖的臉頰,凝望不語,臉上充滿了愛憐之色。
這時突然方證雙手合十,口中道:“常言說,‘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既然嶽小姐已然顯身,嶽先生何不現身一見,以敘契闊?”
他此言一出,登時群雄無不驚慄,心道那“君子劍”嶽不群相傳已死了三四年,怎麼方證卻指名道姓,叫此人出頭?眾多華山弟子,更是悲痛莫名,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過不多時,只聽的艙中一人縱聲大笑,一個青衫書生踱了出來,輕袍緩帶,右手搖著摺扇,神情甚是瀟灑,齊御風側目觀瞧,只見他頦下五柳長鬚,面如冠玉,一臉正氣,當真是一位神仙般的人物,讓人心馳神往。
此人走到船首,拱手說道:“與方丈洛陽一別,已過五載,大師昔日教誨,,嶽某銘感五中,方丈貴體一向安好?”
方證點點頭道:“託貴派之福,尚且無恙。”
嶽不群又對著方證恭敬地深鞠一躬,隨即轉了半圈,團團一禮道:“今日與各位稍有誤會,不群在此向天下英雄致歉,今日武林風波乍起,禍患迭生,不群身為正教同道,不敢忘卻身上所負之責,等到今日事必,必當向諸位磕頭謝罪,以告今日無理之孽。”
群雄見他謙謙有禮,一派君子風範,原本氣憤難平之意,此時卻不禁化為愕然,但見他神清目朗,蘊藉儒雅,超凡脫俗,絲毫沒有一絲高人一等的架子,當即許多人想到他昔日聲望卓著,乃是江湖中有名的正人君子,心中不由得都想到:“難道今日之時,居然是一場誤會不成?”
正當此時,突然東方不敗懶洋洋說道:“嶽不群,那《辟邪劍譜》上的武功,你練成了麼?臉上掛著這麼長的鬍子,你不覺得礙事麼?”
嶽不群聞聽此言,哼的一聲,眉間閃過一陣怒色,但隨即微笑道:“你這魔頭,胡說八道甚麼,我華山劍法,本來就是天下第一,嶽某又何求他派的武功?”
這時日月神教寶船之上,突然一人尖聲說道:“你才胡說,你殺了我林家一百多口人命,卻又嫁禍給餘滄海那蠢人,人在做,天在看,你真以為沒能留得住一個活口麼?”
這聲音既高且銳,在海岸上尖聲怒叫,靜夜之中,有如厲梟夜啼,群雄聽之,不由得毛骨悚然,抬眼一看,卻見那船首上一人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勉力拉著長帆,此時神色激動,那五官卻又扭曲得滲人。
嶽不群眼中精光一閃,陡然眯縫著抬眼望去,口中淡淡問道:“你是誰?”
那人仰天“哈”一聲笑,神色如狂,繼而低頭道:“我是誰?我是誰?我便是福威鏢局的林平之,你殺我啊,你殺我啊,你殺了我爹,殺了我娘,使得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