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說來,在易州諸將中,真正能夠對李嗣昭起到威脅作用的,似乎就是他了。其它的諸將,如李嗣恩,李嗣本等,都遠不如李嗣昭的威信。偌若他真去了楓林山谷,會不會發現李嗣昭靜坐在山谷中,手握著那把狼牙大劍,眯著他的那雙小眼睛,正等著他自投羅網?山谷兩側,也許埋伏著五百刀斧手或者是弓箭手?
“沙陀王的子民,今晚請到楓林山谷。”
有腳步聲傳來,他連忙把信塞進鎧甲中,又拍了拍。幸虧進來的只是輔兵營中的一個民夫,“有什麼事?”他大聲問道。
“將軍今晚可要用馬?”
“嗯,你先備好馬吧,多喂點料,我晚上可能要巡夜。”其實他今晚根本不用值夜,不過他還是說了出來,或許他心裡還是想要去楓林山谷。
“好的。”
李存璋突然有些猜疑的看著這個民夫,以前怎麼沒有見過這個人?是他送來的信嗎?或者說他是李嗣昭派來監視他的人?聽說現在很多藩鎮都有那種特務間諜,比如秦王李璟就有一個專門的監察廳,下面據說有九個局之多,分門別類,各司其職。還有淮南鎮的察子,西川鎮的尋事人等等。也許這個人就是李嗣昭的探子,或者他直接就是嗣源派來的人。
他發現信件了嗎?
難道是他把信放到枕頭底下?不太可能,這個民夫看起來老實巴交的,送秘信的事情不可能交給這種人辦。其實李存璋以前根本沒有見過這個人,可卻又覺得他彷彿有些眼熟。
那個民夫彎腰辭退後,李存璋一直站在帳簾縫後望著他遠去。這個人表面看起來沒有半點嫌疑,只是他卻總覺得他離去時的眼神有些特別的意味,想必這會兒正急著回去向李存進報告,也或者是急著去向李嗣昭報告。
突然,他堅信,這個民夫一定是個密探。
獨處之後,他立刻把信紙掏出來,扔進了火盆,看著羊皮紙捲曲焦黑,最後化為白色的灰燼隨著黑煙升騰飛舞,然後破碎成灰。
“沙陀王的子民,今晚請到楓林山谷。”
他挪到帳簾邊,只見帳外有隊沙陀騎兵正在策馬緩行,馬上的騎士穿著黑色的鎧甲,被黃色的陽光染的金黃。在這隊騎兵的更前方,那裡是一片曠野,穿過那片曠野,對方影影綽綽的人影在移動,那裡就是雁門鎮的沙陀軍營地。
而楓林山谷,卻是在南面,那是在兩個營地的正南位置,距離兩邊都差不多遠。
突然之間,李存璋的腦海中又一次的出現了那個民夫的身影。只不過,這一次這個民夫在他腦海中不是穿著短打褐色衣袍的民夫,而是穿著一套黑色鐵札甲,外披著一層黑色鍊甲,戴著黑色的牛角鐵盔,騎著披著黑色馬甲的戰馬,手中端著一把雪亮彎刀的黑鴉軍的形像。
他想不起他的名字來,但他腦中,那個民夫和那個黑鴉兵的形像卻越來越重合,直至完美無差的重合在了一起。
這個民夫果然有問題,他居然是一名黑鴉軍。
發現了對方的真實身份後,並沒有讓李存璋有半點高興。
相反,他完全陷入了一陣更加的迷茫之中。
李嗣源的親衛牙兵是橫衝都,李嗣昭的親衛牙兵是鐵林軍。
他們的親兵都不是黑鴉兵,而且實際上兩人都沒有統領過黑鴉兵,因為黑鴉兵一直都是李克用的牙兵,就算李嗣昭擔任衙內都指揮使時,也不曾指揮過這支兵馬。
就算直到李克用戰死,李嗣昭和李嗣源兩人誰也沒有繼承這支兵馬。
雖然,如今雁門鎮和大同鎮,都重建了一支鴉兒軍,但卻並非原來的那一支了。
原來的那支鴉兒軍,在數次大戰中傷亡極重,最後在直谷關一戰中,最後的三千鴉兒軍隨著李克用一起消亡了。
現在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