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走了七處豪商住處,他收穫的糧食已經超過了七十萬立方,雖然種類不同,甚至有的還是帶殼的麥粒。粗算一下,即使平均三個立方一噸,這些糧食也有了近二十三萬噸,假設裡面儲存不善蟲吃鼠咬的,除去個零頭三萬噸,也還有二十萬噸,這個數字什麼概念?假定大肚漢很多,按照每人每天吃兩公斤糧食的平均值,至少能夠一萬人吃五十年的。
也就是說東行隊伍四萬多人十幾年的糧食都不用愁了。
當然賬不是這麼算的,四萬多人總要有繁衍有死亡,糧食也有發黴壞掉的說法,光吃糧食也會把人的胃口吃倒。而且還有一點,馬匹之類的消耗實際上比人還要大,雖然不是總要給馬吃穀物,但是戰馬卻不能只吃牧草的。
老羅是有些高興也有些糊塗,因為收穫太大有些暈暈的。
前幾次客串盜賊的收穫比這個值錢多了,但他卻從沒這麼興奮過,因為金銀財寶本身其實用處不大,並不是不可或缺的,而食物卻是人生存的基礎,沒有食物再多財寶也只能餓死,除非這個世界有什麼吃石頭就能吃飽的超人,或者能像兔子一樣吃草啃樹皮的傢伙。
悠悠然帶著一眾親兵在夜晚的赫拉特街面上橫晃,老羅也感覺自己有點太囂張了,比起後世搶劫銀行的大盜,自己這算什麼?打劫一座城市?
如果這樣也算戰鬥,是不是有點放浪形骸?
孃的,史書上都說東方的大族或者大商們喜歡囤積居奇,看來不單是東方的人如此,這中亞的土鱉們也是一個德行。
好吧,搶劫進行時,才進行到一少半,還有至少十家在等著老羅光顧。
周圍隱約可見四周還沒有熄滅的火光,好在這個城市的建築多是土石結構,老羅的手下們下手的地方又是富人區,中間隔著至少十米的通道,所以火勢不至於彌散開變成火燒連營的態勢。
城外亂成一團,六部營帳計程車兵互相廝殺,因為怕有詐守城兵根本不敢開城門,城內同樣一團亂,有名的幾個地方連同城主府都是火光一片,只有安拉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內部爭鬥,守城的將軍可不想摻合進去,這種事兒又不是沒有過。
站在城牆上的守衛兵們向城內張望,隱約的火光中,黑夜裡縱馬穿街走巷的老羅一行人都被當成了某個突厥貴族的私兵。
好吧,這種狀態的老羅一行人其實更像赫拉特城內的巡防兵,只不過他們的行動路線有些詭異。
計劃目標第十四個宅院,宅院內火把通明,那噶和金騫站在宅院的正中,他們的身後是三十幾個持刀或者弓箭警戒的騎兵校士兵,他們的對面同樣站著一隊人,只不過卻不是騎兵校的人,頭上纏著黑色頭巾,身上穿著空出右肩的半身甲——這玩意兒是為了方便使用弓箭的,他們的手中同樣持著彎刀。
“吉洛德大人,我的同族隊伍過來了,要求我們回到自己的土地上去。看在大家多年的交情上,不要傷了彼此的和氣……”說話的卻不是那噶,也不是金騫,而是曾經面見過老羅的嚴嵩明,在老羅面前一口雅言的他,對著外人卻是一口的“俗話”。
“嵩明先生,留在我突厥不好嗎?你在我府中也有八年了吧?自從我把你從維吾爾人手中救出來,可從沒虧待過你!”與嚴嵩明對話的吉洛德是個有一臉長鬍子的硬朗面孔,可以看得出年輕時候應該也算得上高大魁梧,穿著一身藏藍色的不起眼袍子,偶爾火光映襯下,才會讓人注意到上面刺繡的銀色暗紋絲線,這是一種低調的華貴。
沒虧待自己?嚴嵩明暗道,確實沒虧,自己還活著。但是這麼多年幫助對方管理奴僕,調節是非,怎麼也還清了當年救助的情分了,但是這種話他卻說不出口。他這會兒有些暗恨自己怎麼那麼容易心軟,只想告別辭行,結果把救助自己的人都拖累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