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亮,連連點頭說:“好,好好!我還生怕我這廂急躁嚇到你,不料你這麼上道,腦子已經跟上來了!阿涼真是給我娶了個好媳婦,如今我有你這樣得力的,以後還怕什麼呢!”
阮氏自顧自笑了一陣,連她的丫鬟泥融看雲卿的神色也更尊敬了一些,罷了,阮氏方說:“你能顧慮周全,甚好,但你有所不知,如今是最好的時機。老爺子是個精明的,他肯遂了垂涼的心意讓他娶你,就必得讓垂涼做足以能夠報答的事來給他看。如今只怕已經開始張羅了。既然老爺子有事求垂涼,垂涼又一心撲在你身上,那你如今不管要什麼、要多少,老爺子和老太太都是即便咬牙忍痛也會一併給你的。你倒以為我真就那麼急?只是每一次的機會,都是垂涼給咱們掙回來的,咱們一次抓不住,垂涼就要多辛苦一次,我們母子的苦楚,日後你在慕家久了自然就能明白。”
雲卿臉微微漲紅,忙點頭說:“是,是我無知妄言了。”
阮氏搖搖頭,拉著她的手,慈愛地說:“哪裡,我知道裴二爺不會教錯女兒,更相信垂涼不會挑錯了人。如今才不過兩件小事,我就知道咱們日後必能相處得好,我這日子也就有奔頭了!”
雲卿與阮氏算不得親近,也知她今日如此多半因為自己幫得上她,所以並不作其他想。卻聽阮氏丫鬟泥融略帶猶疑說:“太太,其實奶奶說的也對,凇二奶奶那性子,連下人都覺得好欺負,如今能不犯錯必是吃了虧盡了力的,底下人也都心服口服。如今二太太倒也罷了,倒是凇二奶奶那裡咱們多半還是要有些顧慮的,莫欺弱小,莫失人心哪!”
阮氏聞言沉思了一會兒子,轉而問雲卿:“方才你這樣說起,莫不是已有什麼對策了吧?”
雲卿便道:“算不得什麼良策,不過是緩兵之計。”
“說來聽聽。”
“如今咱們擔心的,不過是兩件事,一是我如何名正言順地掌家,二是凇二奶奶如何理所當然地退下。其實不管是誰來掌家,都少不了有人歡喜有人愁。為今之計,不若暫緩讓凇二奶奶退下,一來呢可以說是怕我不懂慕家規矩,需得有人在旁提點,說來也是謙虛謹慎,二來可以說是長、次兩房同氣連枝,和睦相處,旁人也就挑不出什麼錯處了,三來不管是二太太還是凇二奶奶,面子上也都過得去,往後咱們做事也都容易些。”
阮氏聞言遲遲不語,雲卿知她擔心什麼,便繼續勸道:“即便是兩人共同掌家,也是有個主次的。不管咱們說不說,人人都會知道長房是主,二房是輔,不會弄錯這個順序。再者,如今咱們主動退讓半步,日子久了,旁人反倒會說原該咱們大房的二房偏跑去插手,人心也就會偏向咱們這邊了。雲卿如此思慮恐不周全,還望太太見諒。”
阮氏看著雲卿,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雲卿恭敬垂首在旁站著,仔細將這些話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心說如今阮氏正是焦躁時候,她開門見山地說理應是合她心意的,而她孀居多年,必知流言兇狠,提醒她顧忌人言可畏理當也沒什麼錯。可是阮氏越發安靜,連一旁的泥融,和她身邊的蒹葭,都察覺到阮氏的變化而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雲卿只得忐忑開口:“太太,可是我哪裡說錯了嗎?”
阮氏目光一黯,忽怪異一笑,壓下目光中洶湧故作平和地問:“雲兒,垂涼得了你,是他之幸。”
雲卿當即後背一緊,像是扯直了一根筋,立刻就冷汗涔涔,是了,鋒芒太露,恐阮氏要防著她了。
於是只得羞赧一笑,乖順地說:“雲卿不怕太太笑話,雲卿本是無父無母,若非入了嵐園,恐早就餓死街頭。一非大家閨秀,二非名門之後,能得垂涼一分青睞已是莫大福分,此生只盼能幫他敬養長輩、持家理事、照料兒女,但求與他同甘共苦,不離不棄,萬不敢再奢求其他了。”
阮氏聞言卻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