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過了界,胡添力又一次沒有接到球,氣鼓鼓地去撿球了。
謝益鬆開了手,笑著問:“記住了嗎,就是那樣子用力,用巧勁。”
龐倩“嗯”了一聲,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腕上似乎還留著謝益手掌的溫度,暖暖的,暖的她的臉都發燙了。
打完球,幾個人一身汗地往教室走,謝益不動聲色地走在龐倩身邊,低聲和她聊起天來:“螃蟹,你和顧銘夕怎麼了?為什麼這個學期,你都不和他說話了?”
龐倩心裡一驚,謝益說的沒錯,她和顧銘夕的確很久沒有說話了。
從小到大,他們一直在一起,而這幾個月,他們雖然依舊是鄰居,依舊在同一個教室裡上課,但龐倩總覺得,他們已經分離很久很久了。
她甚至都沒有在出門上學時偶遇過顧銘夕,她調整過自己的出門時間,從7點到7點半,但不管她怎麼調整,都沒有碰到過顧銘夕。而當她到了學校後,過十分鐘,顧銘夕就會走進教室。
後來,龐倩反應過來,顧銘夕是故意在她走了以後,才出的門。
龐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謝益的話,想了半天才扯了個理由:“因為班裡那些無聊的男生總是說我和顧銘夕,好煩的。”
謝益有點驚訝,問:“就因為這個?”
龐倩默默點頭。
謝益感到難以置信:“我聽簡哲說,你和顧銘夕從小到大都是好朋友,你就因為這個而不理他了?”
龐倩:“……”
“這樣不大好吧,你捨得?”謝益一邊走,一邊用球拍顛著球,他很厲害,白色的小球始終在球拍上蹦蹦跳跳。他抬起頭,漫不經心地往一個方向望了一眼,有些懶洋洋地對龐倩說,“螃蟹,你知道嗎,顧銘夕剛才一直在看我們打球呢。”
龐倩心裡被重重地一撞,猛地抬頭向三樓那扇窗望去,窗邊的少年沒來得及移開視線,乾脆也不躲了,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龐倩。
龐倩卻心虛地別開了頭。
在內心深處,她不捨,且後悔。
龐倩不知道自己和顧銘夕為什麼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她實在找不到機會、也想不出方法去修補他們的友誼。在學校裡,她不好意思去找顧銘夕說話,在上下學路上,他又躲著她。最關鍵是,現在的龐倩看起來過得很快樂,先不管她成績如何,她結識了好幾個新朋友,週末時也會有同學約她一起出去玩了。
這些快樂是顧銘夕無法帶給她的。龐倩有時候會想,也許她和顧銘夕的關係只能依靠同桌來維繫,當他們坐在一個教室對角線的兩端,就預示著他們會慢慢離開彼此的世界。
龐倩和顧銘夕唯一的一次說話,是在五月初的一個週日下午。
那天,龐倩咬著棒棒糖開啟家門時,對面502的門也剛剛開啟,門後的少年看到她後愣了一下,原本想要走出來的,一下子就站住了。
龐倩看了他一會兒,扯開嘴角和他打招呼:“嗨,顧銘夕。”
“啊。”他低低地應了一聲,還是走了出來。
他肩上揹著一塊畫板,還有一個帆布的雙肩包,龐倩和他一起下樓,問:“你去哪兒?”
“去學畫。”他說得很簡單,走到二樓時,忍不住回頭問她,“你呢,你去哪兒?”
龐倩眨眨眼睛,說:“和王婷婷去新華書店。”
“哦,是去買數學老師說的那本題庫嗎?”
“嗯。”
“你幫我帶一本,行麼?”顧銘夕說,“我都沒時間去。”
“行。”
“錢……我現在給你?”他在樓梯上站定,說,“在我包裡,你要麼自己掏一下。”
“下次再給我好了。”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