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
他心下猜測,要是自己當真這麼做了,在沒有勝算的情形下,此輩選擇恐怕多半是隱匿不出,任由自己在那裡施為,他思忖道:“事不宜遲,儘管禁制此時仍存,難免那些妖魔會用什麼手段,還是及早取來為好。”
只是這裡面還有個問題,此寶便真如他推斷一般,雖大部分在他手中,那剩餘那些卻是被擺在禁陣之中,此刻當還算是傾覺山之寶,便是發現了,他也未必能取得回來,因為這裡很可能有傾覺山祖師的佈置在內。
所幸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心思定下後,當即就把神意照落。
虛天某顆地星之上,嚴度此時正在指使弟子建立山門,他忽有感應,心頭一震,立刻把神意轉出,發現是張衍找尋自己,連忙恭敬一揖,道:“上尊有禮,可是有事找尋在下麼?”
張衍道:“嚴山主,貴派那法寶似是缺有一部,我疑在貴派原來所在界天之中,今欲前去取來,只這畢竟還是你傾覺山之物,故需得你這山主有一信物為憑。”
嚴度一訝,他也不知那法寶居然並不完全,想了一想,道:“我正印不可離身,倒是副印上尊可以取去一用。”
張衍微下了首,有此一言,便就足夠了,再言語幾句,便把神意退出,再翻腕一託,須臾,一枚小印已是浮於掌上,有此一物,又得傾覺山如今山主親口交託,至少不會為那禁陣所阻,找尋起來也當是方便了。
他把此印收好,念頭一轉,霎時有數十道劍光飛出,而後以此為寄託,意存其中,不多時,就有虛影在那裡緩緩凝聚。
大約十來日後,就皆是變得清晰起來,不過面目都是一片模糊,氣機也是略顯晦澀,這是他以祖師秘傳神通所施加的蔽氣手段,就算這些化身被斬,無人可以憑氣機追尋到他身上來。
他再是心念一動,所有化身皆化為劍光,齊齊穿梭過萬千界空,跳躍入傾覺祖師所開闢界天之內。隨後便分頭飛走,分開找尋那寶物下落。
而另一邊,旦易與張衍道別之後,就遁空而去,眨眼穿渡萬千界天,最後來至一處不見任何日月星辰的空域之中,這裡並無絲毫靈機,可以說什麼物事都無有,仿若是一處死寂之地。
但這是因為如此,他才能確定,自己要找之人仍舊在此,並未曾走開,於是言道:“乙道友可在麼?旦易來訪。”
虛天之中,驟然綻開一絲光亮,隨著這縷光芒擴充套件,仿若一支高明畫筆在空白紙上揮灑開來,流水白雲,青山碧海徐徐鋪開,隨著這些顏色填塗上去,整個天地驟然變得生動豐富起來。
旦易眼前一晃,已是落在一處青山腳下,只覺自己一身法力仿若離體而去,好似變作了凡軀,但他不甚在意,要想恢復過來,那是容易之事,不過既來此地,那就尊重此地主人的規矩。
這時耳畔聽得一聲悠揚笛鳴遠遠傳來,不由循聲望去。只見大江之上,一葉扁舟順流而來,一個玉面朱唇的,膚如凝脂,約是十七八歲的道人站在舟上,手中握著一支玉笛,其表面看去,秀美無倫,根本分辨不出男女。
旦易知曉分辨這些沒有,人修法身是自本來身軀之印拓而出得,通常原來如何,成道之後亦是如何,而這一位本非人身,外相顯化全憑自己喜好,故也不用在意這些,他拱手一禮,道:“乙道友,許久不見了。”
乙道人笑一聲,道:“原來是旦易道友來了,距離上回一別,也有萬餘年了吧,我這處長久冷清,此回既然來了,那不妨多留幾日。”
旦易欣然道:“在下也正有此意。”
乙道人笑著道:“那道友還請上得舟來。”他一揮袖,就有一道煙氣伸出,延伸到了岸畔。
旦易道一聲好,由那煙道踏步,十來呼吸之後,隨著腳下微微一沉,就到了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