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轉首望向秦掌門,問道:“掌門真人既特意點出此題,弟子敢問一句,可是已有那化劫之法?”
秦掌門沉聲道:“困守一隅,坐以待斃,非我輩所取。”
說到這裡,他抬手一指頂上青天,道:“此方之外,不知多少界外玄天,吾輩又何必拘束在此呢?”
張衍乍聞此語,胸中頓起波瀾,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掌門真人之言,莫非去往他界存身麼?”
大道周天,萬千玄界,此世之外,更有天外玄天。譬如溟滄祖師太冥真人,少清祖師鴻翮真人,玉霄祖師曜漢真人,冥泉祖師陵幽真人,還有那渡塵宗祖師伯鯗真人等幾人,皆是自那天外而來。
他遊歷西洲時,在蝕文之中也見得有對天外修士的零散記載,不過也只得隻言片語,並不詳細,便是其否俱都來自一處,到底是幾人,也並不知曉。
秦掌門笑道:“此也非我心血來潮,當年三代掌門真人破界飛昇之時,曾無意間於虛空之中感應得一方天地,其時開闢未久,卻比九洲更是廣大,只是不合他去,故而於那一刻傳得一縷神意回來,特意指明瞭去處。”
“到得四代掌門在位,有一段時日與玉霄可謂勢同水火,這位真人當時認為,東洲萬一再興西洲之亂,此不失為一上好退路,於是故去之前留下遺冊,交代後輩弟子,若是有朝一日局面大壞,大可去往此界。然而卻未曾想,到恩師執掌宗門之時,恰逢北冥洲妖部作亂,門中卻因此起了爭執。”
說到這裡,秦掌門這時伸手一點,出來一枚玉碟,道:“我這做弟子的,卻不便直言師長所為,此是當時門中記述,你可拿去看了。”
張衍心意一引,將玉碟化光一道,飛入眉心之中,只瞬息之間,他對這過往之事,便已瞭然。
當時北冥妖部眾欲點靈穴,五代掌門秦清綱深思熟慮下來,決定借玉霄之寶定壓洲陸,再率眾平滅其等。
然而渡真殿主何靜宸卻與他意見相左,堅持認為玉霄派包藏禍心,此舉絕不可為,否則必生大禍,不如依四代掌門之策,棄了此地,去往他界。
秦清綱卻以為宗門尚在全盛之時,縱然與玉霄反目,也不必懼怕,又何必急去?
秦清綱當時聲望正隆,又有晝空殿主附議,於是將門中異論皆是壓下,借得玉崖到手,率眾一舉將北冥妖部平滅下去,後果未見玉霄生出什麼事來。
而諸真自北冥歸來之後,據門中記述,對那位何殿主便再無隻言片語了。
張衍看到這裡,卻是心下一嘆。他自是知曉,這位真人後來坐化在了地火天爐之內,其軀殼千餘載也無人理會,不過若非這位真人沒有一名弟子傳人在世,恐也不致如此。
他搖了搖頭,道:“弟子觀上代掌門行事顧慮重重,想來破界而去,當不是什麼易為之事。”
秦掌門嘆道:“何止不易,此間有二個難行之處,其一,行此法需有一名功行已至飛昇之士,在其撞開兩界玄關之際,取祖師所留至寶定住天地之橋,再由三代掌門神意接引,就可去往此界,可便是如此,十二名洞天真人,以門中所蓄靈機,也至多走脫四人,餘者只能滯留於此,任其自生自滅,試問不到生死關頭,又怎能行此事?”
“其二,因虛天之內暗含萬般兇險,歷代飛昇之士,也未必能個個去往上界,過往不乏陷於此間,不得去往彼方之人。不過我派之中,祖師曾有一道符詔,自能領會通神,尋得正道,但若換了一界,若想再行飛昇,可就未必可行了。而無了此符接引,宗門此後飛昇之士,也就憑空多了許多變數。”
張衍聽了出來,秦清綱選擇自玉霄借寶,而不是去往他界,此舉既有公心,亦懷私念。不過若換他設身處地,也不好應承何靜宸之議,否則若門中諸真知曉只得出去寥寥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