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他來至一處半塌的山崖之前,這裡遍地蟲骸,積屍盈谷,處處可見激烈鬥法後殘留下來的痕跡。
而在法壇之後,卻有一處大地坑,這穴坑深不見底,內裡死寂一片,一辨氣機,牧守山當是來過此處,且方才入內不久。
他出於謹慎,並不立刻追下,而是彈指發了一道劍光入內,過去少時,卻是微微一笑,化光遁行下去,去了十多里後,到了一個顯是法力開闢出來的穴窟之內。牧守山正站在前方,稽首道:“渡真殿主來了。”
張衍見他一派悠閒懶散之色,失笑道:“牧真人倒是讓我等好找。”
牧守山道:“此非我本意,方才見得此間古怪,疑這處可能是那妖蟲藏身之地,本欲告知三位,只是方才欲以迴避,不想已是落入進來,牧某對陣理也只是半通不通,轉了幾轉之後,就到得此處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自是要看看此處到底有何隱秘。”
張衍道:“真人可曾看出了什麼來?”
牧守山把身一讓,道:“渡真殿主不妨親自過來一觀。”
張衍往前看去,見這裡盡頭處,竟設有一座法壇,上方擺有不少靈龕,每一座皆有丈許高,前方掛著玉簾,而壇座正前則是立有一塊高大石碑,上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目光一掃,也是神情微動,道:“原來此處是前輩先人埋骨之地。”
牧守山嘆道:“按那碑上敘言,與那吞日青蝗一戰,雖是將之重創,但戰歿修道人亦是不少,其之屍骨,皆在此間了。”
張衍目注那石碑片刻,卻是發現,此碑竟也是那回光石所做。他考慮了一下,走上前去,手在上方一按,霎時之間,就有無數人影景象自面前閃過。
許久之後,他才放了開來,退後幾步,感慨道:“我本是疑惑,諸位先賢既然有暇埋葬同道,那為何不將其等屍骨帶走了,原來真相竟是這般,此前雖未曾想到,但細思下來,這裡種種古怪也就說得通了。”
牧守山方才未曾想到這是一塊回光石,聞聽他言,也是好奇,上前起手一按,微微一個恍惚之後,他也是默立良久,發出一聲長長感嘆,道:“原來如此。”
原來他們所見這處地界並不是開闢出來,而是有人起得大法力,將雙方鬥法之所在直接挪了進來。
此處地界名為合惡洲,本是西海之上最大一處島洲,只不過山石皆堅,以至於寸草不生,只有長有一些無有枝幹的奇木,常年發出哭號之聲,本是西洲某派囚押待罪徒之地,故稱一個“惡”字。
萬餘年前那場鬥戰之中,被諸修使計將吞日青蝗引來此地,一場鬥戰之後,雖是將之重創,但卻還是低估了這天妖的本事。
眼見就要功敗垂成之時,有一名喚作華欽洲的大能修士在玉霄開派祖師曜漢真人建言之下,起門中鎮派法寶,以大法力將整個島洲移入其中。
同時毫不留情將出路封死,絕斷靈機,並按照事先所議,用涵淵重水將之鎮壓入海眼之中。
可如此一來,固然把那吞日青蝗困困,尚在洲上鬥戰的修士也有不少未曾逃了出來,其中還有幾人是華欽洲的好友。
他對此事也是心懷愧疚,故不曾離去,在此坐鎮有千多年後,自覺壽數無多,又入得此間,這時才發覺往日同道都是亡故了,不但連屍骨被蟲豸吞吃乾淨,就連神魂也是不得保全。
他收拾諸修遺物,便在此建了一座法壇,以慰先人,祭拜過後,在此外佈置了一座迷陣,隨後迴轉身來,將吞日青蝗徒子徒孫屠殺一空,再仗劍邀戰已是稍稍有所復原的吞日青蝗,最後以七枚“榮華寶陽釘”將之釘在了此間最高的觀空崖上。
只是他自身也是油盡燈枯,無力再奈何那妖蟲,是以一道劍光為寄託,將此事印入了壇前碑中,以望後來之人能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