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都不太一樣。以前還有一身紅色男裝參加宴會的自己、白衣蒙面女裝示人的自己、舞劍的自己、廊下對坐飲酒的自己,拿銀針紅線當武器的自己……
“雖不知有用與否……”越清風淡淡道,“去年正月十六,離雪宮比武招親的擂臺,你在臺上戰群雄,我在臺下看你。不過那時你戴著面具,而我懶得畫。”
奚玉棠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的字極漂亮,幫我題字可好?”他遞過來一支沾墨的筆。
這還是他第一次提出這個要求,下意識伸出左手接過筆,奚玉棠不確定地看著他,彷彿在問,我寫?
越清風輕笑著點了點頭。
猶豫了片刻,她提筆落字,寫下了一句“江湖夜雨十年燈”,寫完後怔愣了許久,覺得不合適,又想不起哪裡不合適,腦海裡亂糟糟一片,乃至於隱隱作痛。
她放下筆,重新抬頭看越清風,卻見對方沉默地望著那幾個字,良久才默默拿出小印按下,招呼秋遠將畫作收了起來。
下一秒,奚玉棠整個人落入了一個清冷的懷抱裡。
她渾身僵硬,條件反射地要掙脫,耳邊卻忽然傳來了越清風嗚咽嘆息般的一句“棠棠”。
奚玉棠不動了,僵在原地,墨香混著淡淡的草藥味縈繞鼻尖,令人熟悉而又安心。對方埋首在她頸窩,抱著她的姿態,彷彿是要將肩頭無數的重壓分擔給她一般,又彷彿她是什麼易碎之物,不捨得用力,只能剋制而隱忍。
“棠棠……”越清風低低開口,似是自語,“我好想你。”
奚玉棠微微撐大了眼睛,心底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酸澀。平日裡總見他著廣袖長袍,永遠都錦衣端方,不過只覺得有些清瘦,今日才發現,他瘦得可憐,嶙峋硌骨,好似肩上揹著一座山,又好似內裡有什麼怪物在不斷侵蝕著他的血肉。
她怔了怔,好一會才猶豫地抬手環住他,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她的未婚夫,好像活得很疲累。
大約是感受到她態度的軟化,也或許是越清風真的累了,不過一小會,他便在在奚玉棠懷裡睡了過去。無措地任由他半窩在自己膝上,奚玉棠不敢亂動,生怕將這個一看就是長時間沒有好好睡過覺的人吵醒。
她低頭望著近在眼前的越清風,猶疑了半天才伸出手,將他不小心覆在臉頰上的一縷發輕輕撥開,而後就這麼端坐著,望著門外茂密的紫竹林發起了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雙腿都失去了知覺,秋遠抱著一個食盒回到前廳,剛要開口便見到這樣一幅景象,頓時腳步一頓,怔愣地望著兩人。奚玉棠對上了他的目光,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對方立刻點頭,轉過頭,雕塑般站在了門口廊下。
然而兩人的動作還是吵醒了越清風。他緩緩睜開眼,少見地迷糊了片刻,措不及防地和奚玉棠對上視線,怔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地坐起身。而秋遠見他醒來,悄悄鬆了口氣,提著食盒進來,將兩碗藥分別放在了兩人面前。
“上面的是少夫人的,下面的是主子您的。”秋遠眼觀鼻鼻觀心,也不管稱呼對不對,頂著奚玉棠驀然睜大的嗔怪視線,硬著頭皮道,“沈大夫說了要趁熱喝,主子您別任性,少夫人看著呢。”
說完,便立刻轉身回到了門外廊下。
原來已經到了喝藥的時間。
越清風看了一眼仍舊端坐在原處的奚玉棠,頓了頓才意識到她大約是腿麻了,剛伸手過來要幫她梳理,卻見對方眼疾手快地擋下了他的手。然而這一動,立刻牽動了腿部的酥麻,奚玉棠難受地深深蹙起眉頭。
“沒關係。”越清風好笑地撥開她的手,小心地將她的雙腿解放,同時用真氣幫她梳理筋骨,“抱歉,害你遷就我了。”
奚玉棠艱難地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