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的小手緊抓住窗欞,踮起腳,想看清房內發生了什麼事。她用盡全力想抓著窗欞爬上,可是,窗臺太高了,小女孩無法爬上窗臺,她只能看見窗內結滿蛛網的房頂。窗欞上的木刺刺傷了她細嫩的手指,一滴鮮紅刺目的血從傷處滲了出來,她卻茫然不知。
一隻瘦長,有力,滿是傷痕的手從房裡伸出,抓住了她那隻流血的手。一張掛著淡淡笑意的臉出現在視窗,炎月抓著她的小手,俯瞰著她仰起的,掛著兩道淚痕,在寒風中凍得通紅的小臉,輕輕地吮淨她手指上的血珠,將另一隻手伸出視窗,擦淨她臉上的淚痕。“別哭了,你哭起來好醜。”
“那炎月哥哥以後不許不理我,不許不做聲嚇唬我!”
“好啦好啦,是炎月哥哥不對,以後炎月哥哥絕對不會不理小鈴兒,小鈴兒說什麼就是什麼,小鈴兒永遠正確……”
“真的嗎?不許騙我哦!”
“當然是真的,炎月哥哥是不會騙人的!”
“那好,拉勾!”小鈴兒伸出小指,與炎月的小指勾在了一起。接著兩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將他們的大拇指緊緊抵在一起。
不知道七歲時的炎月知不知道“執子之手,與子攜老”這一句話,不過那時他的心中就已經暗暗發誓——我的生命中從此只剩下小鈴兒一個人,即使付出我的生命,也要好好保護她!
※※※
十歲的風間炎月站在開滿紫鈴蘭的花園裡,默默地注視著坐在大椅裡的父親。後孃抱著三歲的滄月坐在父親身邊,白白胖胖的小滄月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好奇地看著他。
炎月看看父母和弟弟身上的錦衣華服,又看看自己身上破舊的單衣,臉上不由自主浮出一絲懶洋洋的笑容。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就算身上穿的是天下最破爛的衣服,臉上的神氣卻似穿著皇帝的金袍。
他在乎的不是錦衣玉食,而是是否有人關愛他,令他有自己尚存在於這個世上的感覺。
父親忙著逗弄後孃懷中的滄月,連一絲目光都吝於給炎月,小滄月咯咯地笑著,躲避著父親作怪的大手,後孃望著丈夫和兒子微笑著,卻不時向炎月投來幾縷關切的目光。
“發誓吧,”父親對炎月說話時仍沒有看著他,“對冰河帝國的守護神發誓,用你的生命,保護你的弟弟。”
“以冰河守護神之名義起誓,我風間炎月,此後的生命只屬於一個人,就算要獻出我的生命,也要守護好我的弟弟,風間滄月。”炎月一臉嚴肅地說出他的誓言,父親總算肯看他一眼了。但僅僅只看了一眼,父親的注意力又被小滄月吸引了過去。
“哥哥,抱抱……”小滄月忽然向炎月伸出了雙手,炎月的表情頓時變得很僵硬。他看了看手上的汙泥,使勁地在褲子上擦了擦了,微笑著走上前去,伸出手準備抱小滄月。
父親突然隔空一掌,掌勁將正走近的炎月劈翻在地。父親指著炎月的鼻子大罵:“你是什麼東西?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發過誓後,你就是滄月的僕人,你沒有資格抱他!”小滄月被父親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得大哭起來,父親忙轉過去逗他,後孃略帶責備地對父親說:“你怎麼能這樣?炎月也是你兒子,他是滄月的親哥哥,抱抱滄月又怎麼了?”父親冷哼道:“我沒有他那樣的兒子。從出生起,他就一天也沒讓我省心過。我不想滄月被他這個罪人剋死。”
炎月跌坐在地上,默默地擦淨口角溢位的血絲,低下頭,無聲地笑了。沒有人知道,他早在三年前就發過一個以生命保護別人的誓了,冰河帝國的守護神那裡,誓言也得排隊透過吧?“風間滄月,我的弟弟,我不恨你。沒有你,我一樣得不到父親的愛。但是,請恕我不能遵守對你的誓言,因為,已經有太多人願意為你獻出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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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間府外,一條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