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與地面接觸處火花四濺。車上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滿身鮮血。唐恆遠吸了一口氣,他奔出觀景臺,雖然年紀已然不輕,但他奔起來卻十分的快。
“他怎麼了?”唐恆遠喘息著,他臉上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驚恐,悲痛,憤怒。
“他中了槍,要立刻注射血清。”柳葶的聲音象從水霧裡飄出,帶著陰溼。
唐恆遠一把接過溫澤,“老林,立刻從江氏醫院調血清,把範一明請來。”他的語氣急促,點到名的僕人迅捷的離開。
唐家庭院靜默悄然,長長的過道象一條纖長的飄帶延伸,柳葶垂手坐著,如一湖澄靜的碧波,僕人們人不住的張望,卻又輕手輕腳,生怕驚擾。夕陽慢慢的墜落,天邊最後一點顏色也被漆黑染盡,唐恆遠遠遠的看著她,他抽出一根雪茄,直接用嘴咬掉它的頭,火機點燃,火苗象一道紅蛇一寸一寸的把雪茄燒進去,他深深的的吐出一口,才勉力止住胸口處蔓延上來的熟悉的灼痛。他一步步的走近,夾雜著壘壘的風,柳葶抬起頭,眼神相交的瞬間,彼此的肌膚都一片陣寒涼。
“令兄的情況這麼危急,你為什麼不把他直接送進江氏醫院,反而送來這裡?”唐恆遠的漫不經心的問話。
“哥哥之前對我說過,如果他出了什麼事,就讓我把他送來這裡。”柳葶的頭無力的垂下,她的肩頭無聲的聳動。
唐恆遠的臉極快的抽搐了下,快得象是眼花,“去看看你哥吧,醫生說他沒事了。”他和藹的說。
柳葶扶上牆柱,慢慢的立起身子,她走得很緩慢,衣帶當風,徐徐飄動,背影空空落落,象一場夢,用手一戳,夢就散了。唐恆遠臉起了點微妙的變化,那人溫柔如詩,這人卻空洞似夢,都是那樣的美,依舊是奪人的美,只可惜,太美的東西總是難以長久。雪茄從他的指間升起嫋嫋青煙,那縷煙無聲無息的墜入黑暗中。
門推開,昏黃的燈打在人的身上,象是鑲嵌了一道光邊,柳葶有瞬間的恍惚,溫澤面色蒼白的靠著床頭,神色疲憊,但眼神明澈清越,姿態依舊優雅淡定。“嚇到你了。”溫澤斂在唇邊的笑意都是不加掩飾的溫柔,胸口處血漬依在。
一縷冰涼如纖細的小蛇從柳葶的指尖直爬進心靈深處,“一則,”柳葶的聲音奇異的蕭索“永遠永遠不要再用你的生命來試探我。”
他們的目光對視,彼此交會的眼神是如此的相知卻又有了彼此的不能觸控,沉寂在他們中凝結,他們的之間竟是……不能說。
一則,在費如風和你之間,我從未猶豫!從你在我身上放置玉淚,讓我眼睜睜的看他跳進火裡,從你用生命試探,讓我親手對他開槍,一則,此生我到底要多少次的背叛,你才能相信?
你要我相信,我也想相信,可是你告訴我,海晴,你此時的支零破碎,你飄渺空寂的眼神,你隨時會散去的身影,你告訴我,我要怎麼來相信?
彼此相看的眼神都是寂寥疲倦,彼此的眼底都是悽楚的溫柔,柳葶垂下眼簾,再抬起頭,嘴角浮出一線微笑 “好好休息,別讓我擔心。”
她站起身,手剛碰到門把,就被緊緊握住,他的手緊緊拽住她,緊得連骨頭都要鑲嵌在一起,背和胸膛緊貼,呼吸和體溫都混合在一起,他把頭埋入了柳葶的肩頭,他依靠著她,就象17歲的她依靠著他。
“一則,一段錯誤的命運從來成就的都不是愛情。一則,”柳葶的聲音是一碰就碎的溫柔,“我想和你過此一生。”
他的頭更深的埋入了柳葶的肩頭,他的呼吸忽冷忽熱,他的手滑過柳葶的眉間,臉頰,緩慢的描摹著她,深切細緻,他輕輕的捂住了她的眼,聲音淡淡的嘶啞 ,“海晴,天下沒有完美的計謀,有的只是馭心為上,掌握了人的心,就掌握了對方的底牌,即使是明擺的陷阱,對方卻也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