騾馬隊繼續行程。
不一會我已習慣了內裡的黑暗和氣悶的感覺。
這些天來無時無刻不在趕路,反而在這刻鬆弛下來。車行單調的聲音,頗有催眠的作用,不一會我的眼皮沉重起來,臨睡前,我艱難地抽出了魔女刃,抱在胸前。模糊間,一股暖流由刃身透體而入,我待要掙扎醒來時,已沉睡過去。
在最深的甜夢裡,我感到自己的精神靈思無限地擴充套件,跨越了空間和時間的限制。忽然間,我從沉睡裡驚醒過來。車底暗格外是人馬嘶喊的嘈吵聲。
田宗的聲音在外而響起道:“聖劍騎士!黑叉人來了,珍重!”
騾車忽地加速,顯是騾受驚下四散奔逃。
心中大叫不妙,若騾車翻側,倒瀉黑抽,便前功盡棄了。
顛震拋蕩裡,我咬著牙苦忍身體跟暗格壁碰撞的痛苦。
“呀!”
騾車停了下來。
接著四周充滿了人馬叫嚷的聲音,可恨我一句也聽不懂。妮雅還說黑叉人都在學淨士語,但車外這群當非好學之徒,平時也不肯練習。
一陣嘈嚷後,騾車又動了起來。
多想無益,唯有收回心神。
剛才睡了那一覺,使我精神旺盛,體力比之任何時間更充沛。心中一動,魔女刃的確是有神奇的魔力,既能使我疲勞恢復,又可把採柔從死亡的邊緣救回來,可是當日魔女受了大元首的暗算,為何不借助她的奇異力量?難道她是蓄意尋死?
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魔女是否根本沒有死了想到這裡,我幾乎想立刻趕魔女國,到她的陵墓裡看看。
當然這是沒有可能的,尤其外面是危險的黑叉人大軍的盤據地。
騾車停了下來,不一會又在移動著。
心神回到了緊抱胸前的魔女刃。
直到現在,我還不懂怎樣去和“她”交通,在某些特別的情況下,她便會發揮作用,但假若要蓄意從她身上得到點什麼,她卻毫不反應。
像第一次我拿著她血戰帝國的大軍和大元首時,她只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
我第一次感到有奇異的暖流由她傳入我體裡,是在一次沉思中,當我細心欣賞她刃身流動的光輝之時。所以要和她交通,必須心無他念,又或在半睡半醒,疲倦欲死的特別時刻。
想到這裡,一個念頭升起,橫豎在這車底的暗格裡閒著無事,不如試試和她培養點感情。
我將刃體提高少許,直至刃尖貼著我兩眼正中處,然後凝神在與刃尖的接觸點上。
奇怪得很,不一會我的神智清晰起來,和平時相比,那就像一盆汙濁的水,忽地清澈起來,可照見平時反映不到的東西。
心中一震,那種感覺立時破碎。
正要繼續嘗試,騾車停了下來。
外面的人馬嘶喊宣告顯地增多了,可能已抵達了敵人的大本營,只不知這是木堡之內還是之外?
長號響起。
我不敢怠慢,將精神從魔女刃收回來,靜心細察和等待著外面一絲一毫的變化。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蹄聲轟鳴,有一隊人馬來了。心中暗叫不好,看來這仍是木堡之外,否則蹄音怎會沒有絲毫經堡壁反彈回來的迴響?
難道我真的並非預言裡的聖劍騎士?
蹄聲在我耳旁驟止。
接著是眾黑叉人紛紛下馬的聲音。
其中一個黑叉人說起黑叉話來,顯是在報告著有關這從淨士人搶來的騾車隊的事,而對方的身分地位明顯比他要高。
當這人報告完畢後,對方並沒有作答,也沒有作聲。
蓋子開啟的聲音響起,外面的黑叉人當然在研究桶內的黑色怪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