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便生出點兒沒底氣,然而卻又更恨——難怪當年少銘哥哥獨獨對個小和尚痴痴迷迷、同吃同睡,卻原來根本她就是個女兒之身!就想呢,那般端端純良的少年,如何肯與週二老爺走一條歪道……怪只怪他太過純良,才屢屢被這惡女坑害!
齒縫裡磨出一句:“竊賊,我母親的玲瓏古玉金釵去了哪裡?”
那言語裡赤果果的鄙夷,一如少年時每一次的與她相見。
阿珂眯著眼睛,呀,這周、步二家真是好生有趣,怎的次次看人不爽快了,便要汙人偷竊?真當你家裡頭是那金山銀庫,連個釵子都價值連城麼?
窄袖兒裡伸出手腕,下一秒便也照著對面女子那胭脂粉顏上同樣煽去。別的先不理論,這一記先還回來再說!
“啪”一聲脆響,千金嬌影歪歪倒地。
“啊——”那少女矯健的姿勢,嚇得丫鬟們尖叫。
眾夫人原本還在驚詫步阿嫵的反常,此刻卻又怪罪起阿珂的魯莽。
“住手,還有沒有規矩了?”周大夫人阮秀雲本就不喜阿珂,見狀忙使了個眼色。旁的幾個健壯嬤嬤趕緊衝上來,齊齊箍住阿珂的手臂。
那廂阿嫵只覺得遭受了人生最大最不堪的侮辱,被丫頭們扶起來,捂著帕子哭:“老太太您要給晚輩評評理……那古玉金釵可是當年太皇太后賜了我祖母,經了父親之手傳給母親的,母親視之如命,如今丟了,傷心得都暈厥過去……若非方才一時心急,阿嫵也不會、也不會失手……嗚嗚嗚,她不肯承認便罷,卻還這樣欺負人……”
媽啦,剛才打人時的勁兒去了哪裡?怎的我才一煽你,你就秋風掃落葉一般歪倒了?
阿珂掙著臂上的大手,好生冤枉:“老太太明察秋毫,方才看步小姐臉上一隻蒼蠅,好心替她打走則個,空口無憑的,怎能賴我偷了她東西!”
周老太太平日裡歡喜阿珂的性子,不太相信是阿珂拿去,心裡頭也想駁一駁大媳婦的威風,便朝嬤嬤們揮揮手:“都放開,有什麼話兒好好說~,大過年的,鬧騰什麼?”又對阿嫵暖聲安慰道:“好孩子莫急,那大夫正在給你母親把著脈,老太我定然替你將那賊人揪出來。”
嬤嬤們卻不鬆手。
“趙小姐就不要不承認了!大夥兒上午都在這裡陪著老太太,只有你主僕二人出去了。出去時您無端端地往我們夫人身上一栽,這事兒我們大夥都看到了,難道還會錯怪了你不成?”步家的婆子大聲說道。
“嘖嘖,就是。莫非還是我們這些大門大戶的夫人小姐偷去了麼?”
“不如搜她身吧。”旁的夫人太太們應和著,一勁的只怪在阿珂頭上。那周家大公子可是京城裡幾家世族公認的佳婿,眾人巴不得讓阿珂這個小戶女子下不來臺,頂好將二人姻緣拆了更好。
阿珂心中百轉千回,秒秒間將出去時的場面細細回憶了一遍,腦海中忽地閃過周少鍾一張侷促倉皇的小臉……出門時可不正是被他撞了一下麼?
便道:“實在不巧,方才在園中閒逛,正看府上二少爺與那殺豬的秦老四交耳竊談。秦老四訛著二少爺的銀子,二少爺便給了他一枝釵子,綠瑩瑩的鑲著鏤金,大約便是步夫人您丟了的吧?若是趕得快些,這會兒那釵子還在他身上,待我去抓了人來再說不遲!”說要便要掙開束縛。
阿嫵聞言,抬起梨花帶雨的臉兒叱道:“胡說,老太太千萬別再被她騙去!少鍾弟弟此刻正在後花園子裡唸書識字,無端端偷我母親的釵子做甚?怕是她又想尋了藉口跑路才是……當年扮做和尚的面目騙了少銘哥哥的心,末了偷竊了寶貝逃跑;如今回來了,卻還是做著當年的勾當,呸。”
突然的一襲話,說得阮秀雲與林惠茹的臉色俱是一變,見老太太又要插嘴,不由衝她使了個眼色:“老太太稍安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