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半邊的臉頰,賠笑道:“郭小姐,這個麼,你就不能問奴婢了,因為奴婢也想不通她為什麼要這樣做——當然,也許她是在維護什麼人。畢竟,一個丫頭在宮中如此膽大妄為,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如意這話分明意有所指,趙月可是郭家帶來的婢女,她能豁出去一切維護的人,當然是郭小姐……這分明是在指桑罵槐。
郭惠妃勃然大怒,道:“如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我面前胡言亂語!”她一使眼色,旁邊的貼身女官上去就給瞭如意十來個耳光,打得如意頭暈目眩,口吐鮮血。雪白嬌嫩的臉頰立刻高高腫起,嘴角溢位猩紅一抹血痕。如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泣道:“惠妃娘娘,奴婢不過是猜測,您何必惱羞成怒——”
郭惠妃剛要開口,卻聽見李未央淡淡道:“娘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這等下賤的宮女隨便幾句話就可以汙衊的,不光是我,我的丫頭更加容不得別人踐踏。既然趙月說不出話來,就該好好審問這個護衛了。”
李未央瞧了那人一眼,見他竟是個風流瀟灑的美貌少年,不像是尋常護衛,便冷冷地盯著他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護衛深深低下頭去:“奴才是威武大將軍府的彭達祖。”
威武大將軍府?竟然還是郭家子弟?!郭惠妃面色微微一變,旁邊的郭夫人雖然一直沒有說話,此刻也是面色凝重。
李未央聽說此人出身威武大將軍府,便輕輕皺起了眉頭,她曾經聽說過,在陳留公主下嫁之前,郭家曾經有過一位主母任氏,並且任氏也留下了三個子女。因為任氏當年誤以為郭祥戰死沙場,又恐懼裴家權勢,硬生生丟下三個子女回到了孃家。誰知郭祥不但回來了,還否極泰來地迎娶了陳留公主,任氏又哭又鬧,說郭祥停妻再娶,三個孩子年幼,當然向著親生母親,狠狠跟著大鬧了一場。郭祥雖然生氣,卻也顧慮到子女年幼,任氏無依無靠,便在家中建造了一座家廟,收留了任氏,卻不再尊她為妻子。這三個子女也是由陳留公主撫養,但後來李未央入郭府,便從未見過這三個人,雖然郭夫人提起過他們都已經各自成家立業,出府去了,但在接下來的數次宴會之上,她也從來沒碰到那一房的人……
所以她早已猜到,任氏留下的三個子女,必定和陳留公主不和睦。恐怕,再嚴重一點,跟整個郭家的人都不和睦,而眼前的這個年輕護衛,出身威武將軍府,那就是任氏留下的第三子郭騰身邊的人了,可他並不姓郭……
事實上,彭達祖是郭騰身邊一個副將的遺孤。郭騰以養子的名義將他收留,後來還送入宮中,希望他有一個好前程。這個彭達祖心思活絡,人也聰明能幹,在宮中混得委實不錯,雖然只是威武大將軍的養子,卻也很快升任中郎將。問題在於,為什麼不是別人,偏偏是彭達祖呢?李未央冷笑一聲,一切簡直像是安排好的。
“說!這情信是不是你寫的?”胡順妃走到了那彭達祖的面前,見他跪在地下不吭聲,在他面前站定,“說呀!”
“不,不是奴才寫的……是……是奴才撿到的。”他咬牙道。儘管實際上那邊站著的郭惠妃與他算是有親屬關係,可事實上在宮中這幾年,她從來不曾特別留意過自己,自己見到她,也是儘量不引起注意,一低頭叫一聲惠妃娘娘。在這宮裡頭,她是主子,他是僕人,這一點永遠也改變不了。
“是嗎?那是誰的,怎麼會掉在宮裡了?”胡順妃見郭家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心頭暗自喜悅,面上卻越發凝重,冷笑道。
“回娘娘話,想必是哪個奴才值班時,不小心丟失的,寫的說不定也是宮外人……”彭達祖額頭上冒出冷汗。
“你在哪裡撿到的,為什麼不報上來,非要貼身藏著?滿口胡言亂語!再不從實招來,我就絞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