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很多東西好像都遠了,曾經以為值得去做的,忽然就好像很是笑話,就好像這事先沏出來的靈茶。”木槿放下僅僅小酌了一口的靈茶,似乎對這靈茶有些嫌棄,然後凝視著夷幀問道。
夷幀端著茶杯道:“靈茶還是靈茶,有區別嗎?”
木槿手一伸,桌面忽然再出現了一個空空的茶壺,木槿伸手慢慢掀開壺蓋,放入靈茶,注入靈水,手中靈火慢慢包圍著茶壺,將靈水滾開,接著執壺,重新倒入碧綠的茶水,又是一道茶香嫋嫋升起。
“茶,本來是該如此的,先前的失去了靈性。”
夷幀沉默了片刻,放下手裡的茶杯,端起後一杯,兩杯靈茶的味道本來是一樣的,可不知道他為何卻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這後一杯茶,好像失去了什麼。”夷幀緩緩道。
“是麼?”木槿再品了一口,卻慢慢搖搖頭,淺淺一笑,“前輩說是就是吧。”
卻伸手一拂,想要將前一壺茶拂落到地上,夷幀手一抬,將茶壺拿在手中:“沏得久了,就濃氳些,適合老夫。”
說完微微有些發怔,卻還是將本來只喝了一口的原本茶杯注滿,端起來一口口飲下。
木槿面色中忽然浮現出笑容,好像懶洋洋的,他將手裡的茶也慢慢地飲下。
“道友與張道友相識已久吧。”張道友三字出口,夷幀微微猶豫了下。
“相識有快萬年了吧,”木槿放下茶杯,眼眉挑了挑,“前輩想要知道什麼?”
“如果老夫想要知道所有呢?”夷幀答道。
木槿搖搖頭:“相識雖有萬年,晚輩卻忽然覺得對張老闆很是陌生,我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她。”
“張老闆?”夷幀狐疑道。
“是啊,張老闆,提起張瀟晗三個字,人界可能有很多修士不知道,提起張老闆,便無人不知了。”木槿還是微笑著,“在人界,難得有張老闆如此有擔當的修士,巾幗不讓鬚眉。”
提到張老闆三個字,木槿的神思好像有些恍惚,好像記憶中有什麼缺失一般,他想了想就又笑了:“奇怪。”
夷幀知道木槿奇怪的感覺,他靜靜地等待著,等待木槿接下來的下文,可木槿側頭思慮了好一會,沒有言語。
“道友為何不說下去?”夷幀問道。
“說什麼?”木槿搖搖頭:“晚輩明明很瞭解張老闆,好像曾經是最熟悉張老闆的修士,可細一想來卻發現,我從來就不曾瞭解她,竟然無從說起。”
無從說起,因果收回了,便從此是陌路了嗎?夷幀回頭看看身後的白霧,他看不透,是不想看透還是根本就看不透呢。
他慢慢站起來,手好像不經意拂過桌面,最先拿出來的茶壺隨著消失,夷幀驅散了禁制,望著白霧,他自問一向是果斷之人,可是面對這個才相識不久的女修,他竟然出現了猶豫。
這一界因果這個所謂的張老闆竟然一力承擔了,她到底都承受了多少?
忽然,他揮手佈下同樣的白霧,隔絕了所有的視線與探視。
他慢慢坐下來,沉思良久,終於雙手打出一個複雜的法訣,手指在虛空清點,一道道靈光出現在面前,話就複雜的紋理,好像有什麼溝通了上天一般,眼前的靈光不斷變化,最後彙整合莫名的圖案。
夷幀慢慢放下手,凝視著面前的圖案,良久良久,直到這圖案中的靈光耗盡,緩緩消失。
他知道他占卜不出張瀟晗的未來,所以他占卜的是這個神界的未來,可神界竟然也無從占卜了,他無法預測神界的未來。
僅僅是因為神界的因果已經改變了嗎?還是這個改變在天意之外,天意已經不允許被窺天機了嗎?還是因為張老闆本來就是主上,關於主上的一切都無從預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