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水託著下頜瞧向姣杏,笑稱,“雖不知是誰給我喂招,可如今人家已經出招兒了,咱們就得接下。那些嫁妝本就是不要了的。若不賣了,留著有何用處?至於珠寶釵環,等流水賺了錢,叫人一箱一箱往家裡抬!咱們主婢二人不需要這麼大的宅子。倒不若賣了,再找個清靜的地兒置辦一個小一些的宅子,也就是了。”
姣杏聞言應聲而去。她一去,蘇流水反倒想起太子那件事兒來了。太子被廢,人所共知。
溫微寒眼裡容不得一粒砂子。依他清明的心思,又怎麼不知太子這事兒有冤?可他審也不審,問也不問,直接就把太子貶為庶民。
他這麼一貶,她心裡的氣兒才算順了。那人自那日後,便沒再出現過。想是頗不能適應身份有了雲泥之別。
她想到此,掩唇格格的笑了下。今兒天氣晴好,又有人閒來無事跟她喂招兒。這番可會像前世那人一般,跟她鬥得驚心動魄?
姣杏賣掉的嫁妝首飾統共得金一百。蘇家老宅終是沒能賣得成。
姣杏一邊記帳一邊道,“小姐,咱們把酒賣了罷!今兒還能賣二兩銀子呢。若再這麼拖下去,我怕最後這些酒一個銅子都不值!”
蘇流水一手拿信,一手托腮微笑,答道,“怎會不值?咱們那麼多酒,至少也值一百銅子。”
“青陽酒原來是五個銅子一斤,現在卻被人壓到了一個銅子。”蘇流水眯眸淺笑,“等一個銅子十斤的時候咱們就入貨。”
姣杏杏眸圓瞠,驚道,“您還要入貨?現在人人都嫌青陽酒酒質低劣,釀酒清泉裡頭又死過人,這幾日更無人敢買此酒。手中有貨的小販們都想把這酒儘早出手。這時您入貨要做什麼?”
蘇流水又笑。“既然他說青陽酒不成,那就把全城的青陽酒全數買進。等全城的青陽酒一賣空,事兒就成了一半。”
姣杏垂頭一嘆,“全城的青陽酒,那得多少金才能買得空啊?”
蘇流水挑起一綹髮絲在指尖纏繞。笑道,“一百金。”
姣杏大震之餘,聲音已經拔高了。“一百金?這事兒若是不成,咱們就該喝西北風了!”
蘇流水挑眉一笑,“還剩四十金,咱們就去城外買個空宅,僱些人,再買些釀酒的器具。”
“這樣咱們就只剩五金了!”姣杏面色青一陣,紅一陣。老爺走時,她二人尚算小富,被小姐這麼一折騰,竟就整個都空了!
蘇流水將信折妥,收好。笑道,“今兒李御醫來了信,他說……”
姣杏騰的起身,打斷蘇流水,“小姐有這閒情與無關緊要的人通訊,倒不若別接下那人的招兒,把這錢存著慢慢花用!”
蘇流水住了嘴。她肅然反問道,“錢存著,等簡爺上門後呢?”
姣杏面色一窒。“小姐!拿太子爺的錢去還債吧!再不,您跟六王開口,他定能拔刀相助!”
蘇流水斂眉一笑,水眸中映著點點金光。“借了之後呢?這錢就不用還了?”
自打蘇流水尋短醒來後,就不曾對姣杏說過這麼重的話。姣杏眼眶一紅,眼淚兒就落了下來。
蘇流水見她哭,神情淡若清風。“姣杏,錢易還,情難償。”
姣杏聽她這麼一說,遂抹了眼淚兒,小聲的道,“姣杏這就去找空置的宅子。”她說罷,便轉身跑開了。
一燈如豆,蘇流水獨坐燈下低嘆道,“這傻姣杏,青陽苦酒不成,難道青陽帝都就不用喝酒了?帝都裡頭可是官員跟各國客商雲集之處哪。”
“什麼客商雲集之處?”院裡傳來溫行雲的聲音,話音才落,他便已經推門進來。
蘇流水抬眸瞧去,只見他目光深幽,燈火之下,俊美的面容宛若神鵰之作。依舊一身紅色錦服,微卷的髮絲流洩身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