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吃飯呢,呵呵……”
這下子,連謝瑜也皺起了眉頭。
傍晚的時候,苟勝蹲在井口邊洗碗。謝瑜在院子裡收衣服。
他倆前一刻還看見劉戎抱手靠在屋簷下的廊柱旁,望著黃昏中的殘血雲。像是在發呆;下一瞬,再扭頭瞧時,劉戎已經不見了蹤影。
劉戎沒找多久,就在劉七住的小院外邊。尋著了史隘乾的身影。
劉戎再看見他時,他正站在下人進出的後門旁,懷中抱著一隻嬰兒大小的白瓷梅瓶。滿臉諂笑地躬身朝管家套近乎。
“勞煩您老幫幫忙……小的知道您一定有辦法的……容您幫我通傳一聲,不會耽誤七公子用膳的。就一小會兒……”
管家挑著牙籤,手扶大肚腩,吐出一口唾沫,趁機把臉扭開,背對著史隘乾,明顯對他愛搭不理。
史隘乾並不死心,抱著那隻工藝十分精湛的梅瓶,又繞到管家的另一邊,舉高懷中的寶貝,對管家說:
“七公子不是最喜歡官窯的花瓶麼?小的聽說他前陣子,因為下人不小心摔碎了一個,正心疼著呢!”
是啊……心疼得為了一個瓶子把人都給打死了,人命比狗還賤啊……
劉戎遠遠聽見他在管家面前,黑的都可以說成白的,乾脆雙手抱胸,單腿斜支,依靠在一棵樹幹上,先看會兒熱鬧。
“這隻雕花鏤空白瓷梅瓶……可是前朝的……我尋了好些時日才找到,可費了老鼻子勁了!”
史隘乾賊眉鼠眼地佝僂著腰背,由下至上望向管家,”還望您給幫個忙……事成之後,小的定當大禮奉上,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呵呵呵……”
“呵呵呵呵……”
他笑,管家也笑。
管家不停,他也不敢停。
管家仰天大笑了好一會兒,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喜訊,然後終於樂夠了之後,這才眉目精明地望向史隘乾,“前朝的?”說著,雙手已經伸到半空中,像是等待著史隘乾將自己懷中的梅瓶,遞予他鑑賞。
史隘乾笑容略有些尷尬,思前想後,還是猶猶豫豫地將懷中的梅瓶遞給了管家,雙手卻不敢太離開,在梅瓶下方,隔空做著託舉的動作,生怕管家的大肚子磕著、碰著自己心愛的寶貝,又或者擔心他一不小心沒拿穩,摔了……那可就完蛋了!
管家挑眉觀賞了一圈,喃喃自語,“哦……看著倒像是個稀罕物件……做工挺精細哈?”
史隘乾一聽有戲,三角眼頓時變得明亮起來,原本託在瓶子下方的雙手,居然暫時離開了。
他起手指著梅瓶上鏤空的花紋,從造型到釉色,一一詳盡又專業地解說給管家聽。
劉戎遠遠聽著,倒是意外地發現,史隘乾原來是個深藏不漏,極懂古董的行家。
他這廂眉飛色舞地大加讚賞那個梅瓶,管家臉上的表情卻猶如夏日裡的天氣——上一瞬還晴空萬里;不消一刻,已雷聲大作,臉色陰沉得彷彿暴風驟雨即將來襲。
“聽你這麼說,這隻瓶子,可值老大錢了?”
“那可不?千金難求啊!這可是古董……一般人尋不著的!”史隘乾還在目不轉睛地盯著管家手裡的梅瓶,像是極喜歡這隻瓶子。
以劉戎對史隘乾的瞭解,他這麼摳門又小氣的一個人,要不是因為目前的困局實在棘手,他是斷然不會捨得把這麼貴重的寶貝拿出來送給劉七的。
看來他這次是為了不去戰場,真是連壓箱底的棺材本都給拿出來了呀……
劉戎手託下巴,正“嘖嘖……”思考著。
那邊管家已赫然舉高雙手,就在史隘乾眼皮子底下,“咣噹”一聲,僅須臾之間,就將那隻精美地梅瓶砸了個稀巴爛。
劉戎霎時驚得從依靠的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