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呵呵……不用!謝啦。”劉戎被他搞得方寸大亂,一時間竟有些語無倫次,“我去看個朋友,你又不認識,跟我去幹嘛?”
史隘乾緊跟劉戎,笑眼彎彎,不依不撓,“郭搏雄老朽也不認識,主公還不是一樣帶老朽去啦。老朽真不介意待會兒再多認識一位朋友。”
“……”劉戎忽然覺得身上也有點熱,該不會是早上束胸纏得太緊了吧?
劉戎忍不住用手指拉了拉衣領,說話的聲音,越飈越大,“我是去看救命恩人!你跟來摻和啥嘛?我和他……也算不上朋友啦!這人跟郭搏雄不一樣,脾氣臭得很!我每回見他都添堵!你就別去湊熱鬧了行不?我都快煩死他了!哎呀,偏又欠他的人情……我這叫一個倒黴!”
劉戎說到最後,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且發現說多錯多,史隘乾看向自己的眼神,愈發地幸災樂禍,氣得她一傢伙蹲在地上,抱住腦袋,膝蓋遮臉。
史隘乾的鞋,停在劉戎的眼皮子底下,蠱惑的嗓音,從頭頂傳來,“主公,你要去看謝軍醫,就直說嘛,何必不好意思?老朽舉雙手贊成!”
劉戎‘嗖’地一下,又從地上瞬站起來,橫眉立目,衝他大吼,“誰……誰說了要去看他啊?!!”
史隘乾捂嘴斜視,笑瞥劉戎,“哦?不是看救命恩人嗎?主公除了郭搏雄和謝瑜,還有幾個救命恩人啊?不如統統說出來。”
劉戎給他逼急了,腦中靈光一閃,還真就想出這麼一個人來。
“哈哈哈……”劉戎頓時大鬆一口氣,“你個小樣兒!就想看我出醜,是吧?”
“豈敢豈敢,老朽惶恐。”
史隘乾說歸說,眼中卻沒一絲害怕的神情,反而全是笑意。他雙手交握,垂在身前,耐心等待劉戎的說法。
劉戎笑容很賊地立起食指,在空中轉圈,“我還真有三個救命恩人,你不說,我差點給忘了。他叫狗剩,跟你一樣,是劉二手下的奴隸。”
劉戎說到此處,突然斂起笑容,抱頭大叫,“哎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怎麼了,主公?”史隘乾一看劉戎面色不對,交握的手頓時鬆開了,垂在身側。
劉戎一拍手道:“劉二!他昨晚宴會走得早,咱倆都沒跟他喝上酒。結果今早送禮的時候,我完全忘了要去他那屋了!”
史隘乾看看天,手指朝空中點道:“現在也才下午,主公別急,待會兒回去,咱倆立即去送,還來得及。”
兩人說話間,一起拐了一個彎兒,兵營寬闊的校場出現在眼前。
劉戎正在看史隘乾講話,並沒注意到面前的場景轉換。
史隘乾話音未落,身形一頓,空中點劃的手跟著一停,腳步也同時止住了,“我的娘哎,還真是不能說!主公你看,那不是劉二嗎?”
劉戎順著他指的方向,朝前方望去,瞳孔卻在陡然間收縮放大了。
只見劉二將自身重量都壓在一條好腿上,跛著一條戴夾板的傷腿,在校場中央走走停停,手中握著一條浸滿血跡的長長鞭子。
他面前豎立著一根高大的木質十字架。此時上面,正懸掛著一個近乎全裸又奄奄一息的男人。
史隘乾看到那刑具上面,無論橫豎木頭,都已被鮮血染紅,包括那附近的地面,也都是鞭子擊打過後,留下的點點血痕。
那架子上虎背熊腰的壯漢,此刻頭顱毫無生氣地耷拉著,周身無一處面板完好倖存,全都皮開肉綻,寸寸淌血。
縱使以盜墓為生,看慣死人的史隘乾,面對眼前如此慘烈的場面,也不禁抬高手臂,以指捂唇,“我的天……”
他才剛發出感嘆,身邊的劉戎已如一陣疾風,風馳電掣地衝出拐角,直徑朝校場中央的十字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