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戎會意地朝她頷首,劉十七很快將捂在劉戎唇上的手,撤了回去,又用手中團扇指了一條路,示意劉戎跟她走。
劉戎這會兒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跟著她。兩人很快走出了花園。
劉十七帶著她,走到一處迴廊盡頭,手中團扇斯文地一揮,指向迴廊的岔路口,“你從這兒走,一直往前,就能回到你住的地方。”
劉戎剛想說聲謝謝,前面不遠處的大宅門,忽然開啟半扇,裡面很快走出來一個提燈籠的小丫鬟。
“小姐。”
劉戎眼看那丫頭要朝這邊來,趕緊趁四下無人,探探劉十七的口風,“呃……剛才……”
劉戎還在斟酌說辭,劉十七已柔柔道:
“你是新來的,自然見著什麼都覺稀奇,這也難怪,久了就會慣的。這府里人人都有秘密,別個不說,並不代表毫不知情,也許是因為恰好也有把柄在其他人手上,就好像我明知道你是妹妹,卻仍然願意稱你一聲‘賢弟’。”
劉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小苑,她只記得自己呆愣地望著劉十七和那提燈籠的小丫鬟,走進了微開的大宅門內,然後就斷片了。
等她晃過神來,自己已經回到了所住的小苑。
臥室內,史隘乾已經從假打呼,變成了真呼嚕聲此起彼伏。他大字型的仰躺在羅漢塌上,睡得香甜,時不時還抖動下巴處的山羊鬍須,咂咂嘴,說幾句含糊不清的夢話。
“主公……不可以……老朽……喜歡妹子……”完了,還翻個身,抱著被子,邊蹭邊流口水。
要是換做以往,劉戎肯定一巴掌拍醒他,叫他重新睡過!但這會兒她只想靜靜坐在床沿,享受一刻安寧。
結果她毫無目的地望著史隘乾,不知不覺就怔了神。
史隘乾睡到一半,也不知為何,迷迷糊糊就醒了過來,本想下床尿尿,結果剛一睜眼,就見床邊有一坨巨大的黑影,其中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直瞪著自己,彷彿要吃人!
史隘乾嚇得大叫一聲,咕嚕一下從床上爬起來,滾到角落處,縮成一團,然後先把全身上下摸了一遍,確定自己還穿著衣服和褲子,又手忙腳亂地翻動袖管,掏出銀票,藉著月光看了看,確認還在,這才伸頭探腦地朝黑影望來。
與此同時,黑影也講話了,“你這是半夜雞叫嗎?!嚇死老子了!”
史隘乾聽見聲兒,曉得是劉戎,氣急敗壞地捶床板,“主公,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我床頭坐著幹什麼?你夢遊啊?!”
“啊……”劉戎心想也不好跟他解釋,乾脆騙他道,“是,我有夜遊症。”
史隘乾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聞言,還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將自己脖子以下都捂得嚴嚴實實。
劉戎只好又補充一句,“我剛才夢見切西瓜呢,正四處找刀,不知怎地,醒來就已經坐在這兒了。”
她還沒說完,史隘乾已經瞪大眼珠子,“哎呀!主公你咋這麼多臭毛病呢?又是斷袖,又是夢遊的,老朽的命,怎麼這麼苦啊……”說著,嗓音都變了調,像是哽咽了。
劉戎拍拍他的肩,“既來之,則安之。別想太多,趕緊睡吧。”
她說完這句話時,自己先愣了一下,感覺這話好像不是說給史隘乾聽的,反而像是潛意識裡,說給自己聽的。
史隘這會兒快要崩潰了,坐在床上,嘀嘀咕咕,“都這樣了……能不多想嗎?還怎麼睡得著啊!”
劉戎也不理他否是消化得過來,徑直走到自己的床前,脫鞋子,放蚊帳,將史隘乾的身影隔絕在外。
本以為這一宿鐵定無眠,誰知酒意加上睏倦,以及身體傷痛,劉戎竟然一倒下就睡著了,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屋內空空蕩蕩,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