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房間,她一下子便坐在了梳妝檯前,怔怔的望著鏡子裡的那個人,似曾相識,那麼熟悉,又那麼疏遠,這一身衣物和妝容,是她以前不敢想的,鏡中的面容,比以前更家清瘦,略尖的小臉楚楚可人,眸色中帶著愁緒,帶著不滿,帶著哀怨,帶著恨意,甚至帶著一股自己都不認識的沉意和心緒,唯獨沒了以前的笑容和憧憬,輕鬆和自由。
杏眸中很快噙滿了溼意,一滴清淚順著眼角,如珠玉一般滑落,最後順著臉頰從下巴滴落,留下一道淺淺的溼痕,花惜輕撫著自己的面頰,鏡中的人便做著同樣的動作,目光總浮上一抹不容忽視的堅定,沉沉的掩蓋了所有其他的情緒,經由淚水的折射,多了些冷意,唇角處竟染上一絲清淺的弧度,微微上挑,似笑非笑。
花惜給自己重新梳妝好,鏡中的女子再次恢復了往日的清秀光彩,絲毫看不出半分方才的痕跡,嘴角彎彎,很容易便帶出一絲淡淡的淺笑,正要起身,門外便傳來一絲熟悉的聲音,要抬起的身子再次坐穩,側對著銅鏡輕輕垂眸,再抬眼,又是一汪清淚,欲語還休,強忍著委屈才沒讓它流下來。
“花惜姐,你在幹嘛,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寶七進門便看到梳妝檯前的花惜,一張口便帶著掩不住的高興。
花惜有些慌亂的轉過身來,睫毛溼潤,眼眶微紅,面上扯出一絲儘量輕鬆的笑容來,聲色清柔的笑著開口,“你回來了,帶什麼好東西了?”
寶七一眼便看清了花惜的模樣,心神緊張的連忙過去,扶著花惜的肩膀認真打量著花惜的臉,不安的輕聲問道,“惜兒姐,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花惜唇角淺笑未落,卻很難掩飾那股勉強,睫毛微潤眼角紅紅,一看就是慌忙間擦掉眼淚,卻沒有擦乾淨的樣子,語氣帶著儘量的輕和道,“我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你不是說給我帶東西了,是今天在外面買的嗎?”
寶七對視著花惜的眸光,雖然表面掛著了淺笑,深處卻依舊帶著一股以前從未有過的愁緒,讓寶七看的一陣心疼,既然對方不願說,寶七也就不再多問,只在心裡暗下決定,然後把禮物拿出來道,
“惜兒姐若是有什麼心事,有什麼委屈,一定要告訴寶七,不要一個人承受著,至於禮物嘛,惜兒姐看看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惜兒姐喜歡不喜歡……”
花惜淺淺一笑,接過包住的盒子慢慢開啟,輕輕一抖,落出來一件淺綠碧羅衫裙,裙身繡著淡雅的蘭花,手感輕滑柔順,還未穿到身上,便已經讓人覺得移不開眼,盒子在裡面,還有一個精緻的小木匣,裡面是幾瓶精緻的胭脂水粉,放在淺底橢圓的瓷瓶中,還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甜。
寶七淡笑的望著花惜,這兩樣都是她精心挑選的,她記得以前在花家的時候,花惜就說過京城的胭脂,雖然只是隨口一提,寶七也能感受到一股妙齡少女言語中的期待,因此今日和祁容出去,她一直掛念著這件事。
花惜手中拿著那件輕羅衫,質地輕盈,卻並不單薄,十分適合這個季節,盒子裡的胭脂也是她曾經嚮往了許久的,眼角再次染上一層紅意,杏眸裡閃過一絲晶瑩之色,抿了抿唇對著寶七一笑,很是感激道,“謝謝你,我很喜歡,只是今天,明明是你和大公子出去遊玩,卻還要為了我……”
“惜兒姐別這麼說。”寶七一下子打斷花惜的話,伸手輕止住花惜的嘴唇,看著花惜的模樣連忙寬慰,“惜兒姐與我勤情同姐妹,這個世界上,我就剩下惜兒姐一個親人了,咱們倆還客氣什麼。”
花惜婉轉一笑,清秀之中,眉眼處反而更加動人,又與寶七說了些話,對方這才離去。
花惜呆看著桌子上的衣衫和胭脂,指尖拂過,紮在心底,眼底的歡欣成了空無一物的冷漠和茫然,原來自己